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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与地的故事

谁敢向天道收租？

天帝惊骇发现三界灵气正疯狂涌向人间一座普通图书馆，震怒之下亲临凡尘欲惩戒窃贼，却见图书管理员懒洋洋抬手递来账单：“陛下，您拖欠了三万年的天地灵气按揭费，打算什么时候还？”

九重天阙，凌霄宝殿。

那由整块混沌青玉雕琢而成、映照着周天星斗运行轨迹的穹顶，毫无征兆地，发出了一声细微却令人心悸的脆响。一道发丝般的裂隙，蜿蜒爬过紫微帝星的投影，几粒比尘埃更细碎的玉屑，无声，无声飘落，消失在氤氲的仙雾里。

侍。

侍立丹墀两侧的金甲神将依旧目不斜视，手持拂尘的仙官也保持着谦卑的躬姿，但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已经像无形的涟漪，在殿中每一位每一位神圣的心头荡开。灵气，这构筑天庭、滋养万神的根基，正在变得稀薄。并非骤然抽空，而是如同一个生命力悄然流逝的病人，你能感觉到那份支撑一切的“活力”在缓慢而坚定地消退。

高踞于九龙沉香辇上的天帝，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眸本是日月轮转、星辰生灭的具象，此刻却掠过一丝极少出现的凝滞。他没有去看头顶的裂痕，只是微微抬起一根手指。

指尖前方，虚空之中，原本浓郁到化为液态、如金霞般流淌的天界灵粹，此刻竟显出几分透明，流动间有了滞涩之感。一丝丝，一缕缕，本该充盈于此方至高世界的能量，正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强行扯走，流向下方……那个被他们习惯性称为“凡间”或“下界”的地方。

“千里眼，顺风耳。”天帝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下了殿中所有细微的声响，带着一种金石摩擦般的质感。

两位尊神慌忙出列，躬身听旨。

“观。”

没有多余的字眼。

千里眼额间神目骤开，金光迸射，穿透层层云霭宫墙，直向下界；顺风耳则侧首俯身，那双能捕捉三界一切音波的巨耳微微颤动，搜寻着异常的源头。

片刻，千里眼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顺风耳的眉头紧紧锁死。

“。

“陛…陛下，”千里眼的嗓音有些发干，“下界……并无大妖出世，亦无逆天阵法运转……”

顺风耳接口，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困惑：“臣……只听闻红尘喧嚣，市井嘈杂，未见有悖逆道韵……”

“废物！”

天帝一声冷哼，整个凌霄殿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连流动的仙云都似乎都似乎要被冻结。他不需要听这些无用的回报。灵气的流失是真切切的，而且速度在加快！他能感受到自身与世界本源的那份联系正在受到干扰，虽然极其微弱，但对他而言，不啻于山崩海啸前最危险的警兆。

他不再依靠臣子。闭上。闭上双目，浩瀚无边的神识如同无形无质的水银，轰然倾泻，漫过南天门，越过东西方佛国净土的边缘，无视了幽冥地府的阻隔，向着那片广袤的人袤的人间覆盖而去。

神识扫过名山大川，洞天福地，那些传承古老的宗门内，修士们仍在按部就班地吐纳，无人察觉这场悄无声息的掠夺。扫过繁华都市，钢铁丛林矗立，凡人沉溺于自身的科技造物，对周遭能量的变迁懵然无知然无知。一切都显得……正常得过分。

然而，就在神识掠过东方一座依山傍水、规模不算太大的城市时，天帝的意志猛地一猛地一颤。

找到了！

不是预想中的某个魔头巢穴，也不是什么隐秘的禁忌实验场。那能量的最终归宿，竟是一座……图书馆？

灰白色的外墙，方方正正的造型，毫不起眼地立在城市一角，门前车水马龙，行人匆匆。若非那庞大到令他这位三界之主界之主都为之侧目的灵气漩涡正以那里为核心，疯狂地吞噬着来自九天十地的本源之力，它甚至不会引起路边一只麻雀的多余注视。

所有的灵气，像是百川归海，又像是铁屑遇到了最强的磁石，以一种蛮横不讲理的方式，被强行抽取、压缩，然后没入那座建筑，消失不见。其掠夺范围之广，力度之强，远超任何记载中的邪术魔功。

功。

窃贼！蝼蚁安敢撼天？！

一股久违的怒意，自天帝心底升腾而起腾而起。自从登临至尊之位，执掌造化权柄以来，多久没有感受过如此赤裸裸的挑衅了？这是对天规的践踏，是对他权威的公然蔑视！

“摆驾！”

天帝起身，万丈法身自然显现，周身环绕大道符文，眸光开阖间似有雷霆生灭。无需仪仗，他一步踏出，已至南天门外。身后，是闻讯赶来、脸色惶急的太白金星与一众仙卿。

“陛下息怒！些许宵小，何劳圣驾亲征？容臣等……”太白金星须发皆白，急忙劝阻。

天帝漠然回首，目光扫过众仙：“尔等镇守天庭。”

话音未落，身影已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金光，撕裂云层，裹挟着沛然莫御的无上威严，朝着下界那座小小的图书馆，直坠而去。

金光敛去。

天帝站在了“滨江市立图书馆”的门前。他收敛了绝大部分的神辉，只维持着常人难以直视的威仪，饶是如此，周围的空间也在微微扭曲，路过的人群下意识地绕行，只觉得此处莫名让人心慌气短，却又说不出所以然。

他抬头，看着那块朴素的牌匾，又看了看那扇自动开合的玻璃门。门内透出寻常的灯光，隐约可见一排排书架安静伫立。

就是这里。那股贪婪汲取三界灵气的力量源头，就在这里内部涌动。

他冷哼一声，负手迈步而入。

门内的世界，与外界想象的毁天灭地的景象截然不同。

安静。出乎意料的安静。

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以及中央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