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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鸡肚肠的生肖

判官说他小心眼

阎王殿年终考核，

我的生死簿上赫然写着：「死于生肖鸡的小鸡肚肠」。

我嗤之以鼻：“难道我会被一只鸡气死？”

直到连续十二个相亲对象都因同一理由拒绝我——

说我像她们苛刻的属鸡亲妈一样斤斤计较、挑剔严苛……

我开始夜不能寐，每晚梦见尖锐的喙啄开我的胸膛。

临近年关，连阴曹地府也透出几分不同往日的“喜庆”——如果忽略那无处不在的阴风、哀嚎背景音以及硫磺味儿的话。阎罗大殿廊柱下挂起了惨绿惨红的灯笼，映得往来鬼差青面獠牙的脸愈发诡异。轮到我时，我已经在散发着绝望和霉味的队伍里捱了不知多久，魂体都快被冻透了。

“下一个，李默！”牛头瓮声瓮气地喊了一声，冰冷的锁链虚虚一带，我便身不由己地飘了进去。

殿内比外面更显森严。黑沉沉的石质建筑高不见顶，只有下方审判台周围燃着几簇幽蓝的鬼火，勉强照亮端坐其上、面色如同锅底的阎王爷，以及他身旁捧着厚厚卷宗的崔判官。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陈年血锈、香火和某种不可名状威严的气息，压得人（或者说鬼）喘不过气。

崔判官眼皮都没抬，枯瘦的手指在一本非金非玉、泛着微光的册子上划了一下，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生死簿。他声音平板无波，像是在念一段与己无关的经文：“李默，阳寿三十有五。生前……无功无过，庸碌之辈。”

我心下一松，平庸好，平庸就意味着安全，大概能混个投胎名额吧？

然而，崔判官的话锋突兀地一顿，他那双看尽阴阳生死的眼睛第一次抬起来，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极其罕见的……困惑？他甚至将手中的册子凑到眼前，仔细又辨认了一次。

“……死因，”他的声音里掺入了一丝不确定，以至于整个大殿似乎都安静了一瞬，连远处油锅里炸恶魂的滋啦声都小了下去，“死于……生肖鸡的，‘小鸡肚肠’。”

死寂。

连旁边负责记录的黑白无常，笔尖都在竹简上打了个滑。

我自己更是懵了，一股荒谬感直冲天灵盖——假如鬼魂还有天灵盖的话。“什么？您说什么？”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死于……小鸡肚肠？还是生肖鸡的？”

阎王爷显然也听到了这离谱的死因，他那张万年不变的严肃面孔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浓眉拧起，俯身过去低声与崔判官确认了几句。片刻后，崔判官清了清嗓子，恢复了那种毫无感情的腔调：“判定无误。李默，你阳寿终结于此因，无误。”

荒谬！滑稽！不可理喻！

一股被戏弄的怒火猛地窜起，暂时压过了对阴司的恐惧。我梗着脖子，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在大殿里激起空洞的回响：“小鸡肚肠？！判官大人！阎王老爷！这算什么死法？！难道我一个大活人，还能被一只乡下老母鸡给气得吐血身亡不成？！这不合理！我不服！”

许是我的反应太过激烈，或许是这死因确实前所未闻，高高在上的阎王爷罕见地没有地没有立刻发怒将我打下地狱，反而用那双深邃如渊、隐含日月轮转的眼睛瞥了我一眼，声若洪钟，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不服？阳间之事，因果纠缠，岂是你能尽窥？既然你不服，也罢……”

他巨大的手掌在空中一抹，一片混沌的光晕浮现，里面景象流转，竟是我生前的一些片段。大多是些琐碎小事：在市场为了几毛钱和小贩争得面红耳赤；同事聚餐后偷偷少算了点自己该出的份子钱而暗自得意；女友因为我忘了某个微不足道的纪念日而生气，我却觉得她小题大做，反复辩解自己工作多忙……

画面闪烁极快，但我看得分明，每一次争执、每一分算计、每一点不肯吃亏的背后，似乎总隐约牵扯到一个模糊的、与“鸡”相关的意象——或许是对手属鸡，或许是发生在鸡年，或许仅仅是背景里传来一声鸡鸣。

“此乃‘意障’。”阎王的声音打断我的怔忡，“你生前心胸狭隘，锱铢必较，怨念纠葛缠绕葛缠绕于‘酉鸡’之象而不自知。日积月累，终成劫数。非是鸡将你气死，而是你这‘小鸡肚肠’般的心性，引动了冥冥中对应‘鸡’之禀性的业力，自噬其身。”

我一时间哑口无言，那些被我刻意忽视或遗忘的自私瞬间，此刻被赤裸裸地摊开在幽冥大殿之上，让我脸上火辣辣的。可即便如此，直接判定我“死于小鸡肚肠”，也太……

“念及此事确有蹊跷，”阎王的判决终于落下，“准你暂返阳间七日，了结此桩因果。七日之后，自有勾魂使者前去接引。届时，是超生还是堕入地狱，再看你造化。带下去！”

不等我再分辨，牛头马面已经架起我，一阵天旋地转的失重感袭来，四周光影扭曲崩碎。

再睁眼时，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晃得我眼花。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像是要挣脱出来。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家具，窗外是车水马龙的声音。

我还活着？不，是暂时的“复活”。

手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来自阴曹地府的寒意，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不上不下。

阎王殿里的经历清晰得可怕，每一个细节都刻在了脑子里。“死于小鸡肚肠”那几个字，像个魔咒一样盘旋不去。荒唐，太荒唐了！我一个接受现代教育长大的青年，怎么能相信这种无稽之谈？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做了个无比真实的噩梦。对，一定是这样！

可心底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