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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土重来的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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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生肖厌倦了人类对自身形象的年复一年的庸俗化营销，

决定联手发动一场全球性“品牌重塑”灾难，

让世界重新回忆起来自古老图腾的真正威严与恐怖。

会议室里的空气，粘稠得像是凝固像是凝固的蜂蜜，带着一种陈年纸张、昂贵木料和若有若无的香氛混合的、令人窒息的甜腻。这里不是政府首脑的作战指挥室，没有闪烁的大屏幕和喧嚣的通讯设备，这里是“轮回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最高决策层所在地，安静得只能听到中央空调低沉的呼吸。

首席品牌官，一位穿着剪裁完美、价格足以抵得上普通人一年薪水的西装的男人，正用激光笔在投影幕布上指点江山。幕布上，是十二个被扭曲、卡通化、乃至萌化的动物形象。

“各位，今年的生肖‘吉祥物’矩阵，将是公司上市前最重要的一步棋！”他声音高亢，充满了一种精心调校过的激情，“看，‘萌萌虎’，头身比一比三，腮红加大眼，主打婴幼儿市场；‘霸总龙’，拟人化，西装革履，眼神邪魅，主攻女性向IP衍生；还有‘财滚滚’，原型猪，但我们要赋予它招财进宝的属性，联名金店、银行……”

他滔滔不绝，从手办盲盒到联名汽水，从短视频表情包到巨型城市雕塑，一套完整的、冰冷的收割计划被娓娓道来。资本的语言在这里流畅运转，每一个像素点都被标好了价格，每一种古老的寓意都被拆解成流量和转化率。

没有人注意到，会议室角落那座作为装饰的古董落地钟，钟盘上镶嵌的十二生肖浮雕，它们的眼睛似乎闪过了一丝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光。那光，不是金属的反光，更像是……某种活物的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

同一时间，在全球各地，一些微小的、异常的现象正在发生。

河南，殷墟遗址附近，一座破败的土地庙里，几个顽童举着刚从集市上买来的、印着歪歪扭扭“小蛇赛跑”图案的塑料风车，追逐打闹，一脚踢翻了庙门口早已干涸的香炉。炉灰飞扬，落在残存的、模糊不清的石雕蛇纹上。

陕西，黄帝陵景区，巨大的石龙柱下，一个穿着玩偶服、扮演“Q版龙太子”的工作人员，正机械地挥舞着爪子与游客合影。烈日当空，汗臭混杂着廉价布料的味道，他麻木地重复着动作，为了月底那几千块的薪水。

伦敦，大英博物馆，中国展厅。一枚。一枚商代的青铜鸡尊静静地立在防弹玻璃弹玻璃柜中，周身布满绿锈。一个旅行团喧哗而过，导游用蹩脚的英语介绍着“这只可爱的可爱的古代公鸡酒器”，闪光灯噼啪作响。没人听见，那青铜内部传来一声极轻微的、仿佛金石摩擦的叹息。

东京，一家顶级动漫工作室，画师们正在为正在为新的生肖题材电影赶工。主角是一只戴着飞行员飞行员风镜、梦想飞上太空的兔子。分镜稿堆满了桌面，色彩绚丽，线条流畅，充满了现代工业化的想象力，唯独缺少了某种来自荒古的血性与力量。

墨西哥，玛雅金字塔遗迹深处，一支考古队发现了一幅此前未被记录的壁画。壁画上描绘的形象奇异地融合了中美洲羽蛇神与东方与东方龙的特征，旁边刻满了无法解读的符号。队长兴奋地对着镜头宣布：“这可能是史前文明交流的证据！”他没有注意到，壁画上那只“龙”的眼睛，颜料似乎在微微蠕动。

这些事件，分散在不同大陆，不同文化背景之下，微小得像投入大海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但它们共同指向一个事实——某种平衡，正在被打破。一种积累千年的倦怠与愤怒，已经越过了临界点。

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是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NOAA）的一名值班员。他看着太平洋中部某个无名海域突然出现的、持续增强且移动轨迹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气象模型的超强低压系统，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嘟囔了一句：“见鬼，仪器又出故障了？”

他没说错，确实是“鬼”，要来了。

子时，鼠。

王磊把破旧的面包车停在城中村狭窄的巷口，熄了火。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方便面和汗液混合液混合的酸馊气。他是某生鲜平台的夜间配送员配送员，专跑这片城市遗忘的角落。刚结束一天的工作，累得骨头都快散架。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起来，敲打着车窗，淅淅沥沥。他摸出皱巴巴的烟盒，叼上一根，却没点燃，只是贪婪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车窗外，昏黄的路灯在水洼里投下破碎的光影，几只野猫在垃圾箱边警惕地逡巡。

一切如常。直到他看到那只老鼠。

它就蹲在几步外的一个渗水井盖上，体型并不算特别巨大，甚至有些瘦小。但它太镇定了，雨水顺着它湿漉漉的皮毛滑落，它浑然不觉。最让王磊心头一跳的是它的眼睛——那不是一般老鼠畏缩、贼亮的小眼睛，而是一种近乎…睿智？不，是冷漠，一种居高临下的、洞悉一切的冷漠。它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王磊，像是在审视。

王磊莫名地感到一阵寒意，下意识地想去掏手机。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声音。

不是一只老鼠的叫声，而是成千上万，亿万声细微的啮齿类动物的嘶鸣、抓挠声，从脚下，从墙壁里，从每一根下水管道中汇聚而来。那声音起初微弱，迅速变得清晰，最终汇成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汹涌澎湃的背景噪音，如同整个城市的地基都在被无数张细小的嘴啃噬。

地面，开始轻微震动。不是地震那种狂暴的摇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