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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中有精彩的故事

我死后，他们争相为我编传奇

临终前我说要讲个精彩绝伦的人生故事，

律师宣布谁编得最好就能继承我的亿万财产，

结果儿子编造我是间谍，女儿说我是皇室私生女，

当所有人为了遗产争得头破血流时——

我悄悄拔掉自己的氧气管笑了：

“其实我只是个普通人，但现在...”

胸口的滞涩感又来了，像一团浸饱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坠在肺叶深处，每一次挣扎着吸气，都扯得全身的神经末梢尖锐地抗议。最后一点稀薄的空气，带着医院里那种特有的、混合了消毒水和衰败气息的味道，艰难地挤过喉咙。房间里的光线被厚重的天鹅绒窗帘滤过，显得昏暗而暧昧，只有心电监护仪上那幽幽绿光，规律地跳动着，映照着围在床边的几张脸。

那些脸，在跳跃的光线下，有些失真。他们都刻意维持着一种庄重的、悲伤的表情，但我看得见那底下藏着的焦灼、算计，以及，以及一种几乎按捺不住的期待。我的儿子查尔斯，指关节因为用力握着床尾的金属栏杆而微微发白；女儿维多利亚，手里那条真丝手帕已经被无意识地绞成了一团咸菜；还有那几个远房表亲，眼神飘忽，时不时时不时飞快地瞥一眼床头柜上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的桃木匣子——我的律师汉弗莱先生一小时前郑重地将它放在了那里。

时候到了。

我积攒起全身残余的力气，动了动手指。细微的动作立刻吸引了所有目光，目光，聚焦在我身上，灼热得几乎能烫伤皮肤。汉弗莱，这位跟了我三十年、永远像一座精准时钟的老绅士，微微俯下身，将他花白的头颅凑近我的近我的嘴唇。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仪器规律的“嘀嗒”声，和我如同破风箱般粗重的喘息。我蠕动着干动着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微弱，断断续续，却足够让房间里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这一生…有个故事…最精彩的…”每个字都耗费着我最后的生命，“藏在…我心里…从来没…”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我，整个病床似乎都随之颤抖。几只手同时伸过来，又迟疑地停在半空。我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积蓄起一丝气力，目光扫目光扫过那一张张骤然绷紧的脸。

“…没对人讲过…”我看向汉弗莱，用目光传递着最终的决定，“……汉弗莱…规则…由你…”

汉弗莱直起身，扶了扶他那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得像手术刀。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毫无波澜的、宣读法律文书般的腔调开口：“根据尼古拉斯先生的最终意愿补充条款，”他顿了顿，成功地让房间里的空气又凝固了几分，“他将当场指定其庞大财产的归属。方式如下：诸位将依次讲述你们所知的，关于尼古拉斯先生‘隐藏的一生’——那个他认为最精彩的故事。谁讲述的版本，版本，最能打动他，最接近他所认定的‘真实’与‘精彩’，谁就将获得继承权。”

死寂。

随即，像是往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压抑的骚动猛地动猛地炸开。震惊、贪婪、难以置信、狂喜…种种情绪在那几张脸上翻腾、扭曲。查尔斯的下巴线条陡然收紧，维多利亚的呼吸瞬间急促，那几个远亲互相交换着狐疑而又兴奋的眼神。

“这太荒谬了！”查尔斯第一个低吼出来，他额角的青筋跳了跳，“父亲的生平我们难道不清楚？白手起家，创立公司！还有什么隐藏的故事？”

“哥哥，”维多利亚的声音尖细，带着一种刻意的、意的、被伤害的语调，“也许父亲真的…有过我们不为人知的辛酸或浪漫呢？我们应该尊重他的意愿。”她说着，用手帕轻轻沾了沾并无泪痕的眼角，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那个桃木匣子，仿佛里面装着的是点石成金的咒语。

汉弗莱无视莱无视了这小小的混乱，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块镀金怀表，“啪”地一声打开：“计时开始。每人十五分钟。陈述顺序按年龄长幼。查尔斯查尔斯少爷，您先请。”

所有的目光瞬间钉在了查尔斯身上。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领带结，那动作僵硬得像是在给自己给自己上刑。他走到床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可信。

“父亲…”他开了口，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干涩，“您的一生，远非表面看来那样简单。”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或者说，在编织谎言，“您并非普通的商人。您的环球贸易公司…只是一个完美的掩护。”

他的声音渐渐找到了节奏，变得流畅起来，甚至带上了一种戏剧性的渲染力：“我记得，小时候，您书房的灯总亮到深夜。不是在处理文件，而是在研究密码，分析国际局势！那些频繁的‘商务旅行’，去日内瓦、去贝鲁特、去那些冷战的前沿…根本不是谈生意！您是去传递情报，或者与线人接头！”

他越说越快，细节也开始凭空涌现：“家里那本厚厚的《鸟类图鉴》，每一页边缘的磨损痕迹，都是微型胶卷摩擦留下的！还有您教我下国际象棋时，强调的那些古怪的开局和残局套路，那是克格勃和中情局都用过的应急联络信号！母亲去世那年，您消失了整整三个月，我们都以为您悲痛欲绝出去散心…后来我才想明白，您是去了东柏林，参与了一次惊心动魄的叛逃者营救行动！”

查尔斯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被自己编织的故事所感动。“您沉默寡言，不是性格使然，而是长期潜伏养成的习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