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不舍的三大生肖.docx

依依不舍的三大生肖

谁动了我的轮回？

离别时刻，属蛇的她褪下蛇皮，露出布满逆鳞的身体：

“每一片鳞都是为你长的，你走了，它们会一直疼。”

属狗的他剖开胸膛，取出跳动的心脏：

“把它带走，下次见面时，记得还我。”

而我——属龙的那位，摘下永不熄灭的双目：

“用我的眼睛替你照亮前路，这样你就永远不会迷途。”

他们以为这只是又一次短暂分别。

直到发现，这次重逢跨越了整整一个轮回——

六十年后，我们都老了。

空气里有铁锈和尘土的味道，废弃的工厂车间像一头沉默巨兽的骸骨，匍匐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仅有的一盏应急灯挂在歪斜的钢梁上，光线昏黄，勉强勾勒出苏瑶蜷在旧沙发里的轮廓。

她动了一下，光滑的皮肤摩擦着粗糙的绒布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然后，她开始往下滑，动作轻柔得像一株藤蔓在自行松脱。那层与我们朝夕相处了六十年的、温润如玉的皮囊，被她一点点、小心翼翼地留在了沙发凹陷的窝里，而另一个“她”，从中缓慢地剥离出来。

我倒抽一口冷气，胃部一阵紧缩。旁边的石岩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像是被扼住了呼吸。

那不是我们熟悉的苏瑶。那是一片行走的伤痛。从她纤细的脖颈开始，沿着脊椎一路向下，覆盖着躯干与四肢的四肢的，不再是光洁的皮肤，而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暗沉鳞片。那些鳞片毫无光泽，边缘粗糙甚至翻卷，每一片都逆向生长着，尖刺般支棱着，仿佛稍一触碰就会皮开肉绽。昏暗的光线下，它们泛着一种沉黯的、像是淤积了太多岁月的青黑色。

她转过身，正面朝着我们。那片逆鳞的领域延伸至她的锁骨下方，才吝啬地止住。她的脸还是那张脸，清秀，带着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但嵌在这副躯体上，显得格外诡异和脆弱。

“看清楚了？”她的声音比平时嘶哑些，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管，“阿磊。”

我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名字卡在喉咙里。

她抬手指着自己心口附近一片尤其狰狞扭曲的区域，那里的鳞片颜色更深，几乎成了墨黑。“黑。“这片，”她又指向肋下另一处，“还有这里……记不清具体是哪一次了，大概是你为了那条虚无缥缈的龙脉，差点把自己埋在雪山底下那次，我感应我感应到你气息微弱，急出来的。”

她的手移动到大腿外侧，那里有一小片鳞片缺失了，留下坑洼不平的瘢痕。“这是你在南边雨林里中了那古怪诅咒，高烧不退说胡话的时候，我自己抠掉的。当时觉得，疼在自己身上，或许能分担一点你的痛苦。”

她的目光平静得可怕，一一扫过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像是在介绍一件与一件与己无关的艺术品。“每一片，”她重复了一遍，眼神终于落回我脸上，带着一种耗尽了一切情绪的疲惫，“都是为你长的。六十年了，阿磊。”

她停顿了一下，那双看着我看了六十年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碎裂。

“你走了，它们会一直疼。”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把烧红的钝刀，狠狠地楔进我的胸口。原来这六十年的相伴里，每一次我的冒险，我的危机，我的执念，都在她身上留下了如此狰狞的刻印。而我，竟从未真正察觉。我以为只是她体质偏寒，偶尔的精神不振。

死寂在空气中蔓延，只有窗外遥远城市传来的、模糊的嗡鸣。

“呵……”一声低笑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是石岩。他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笑声干涩，带着浓浓的自嘲。他抬起手，用力抹了一把脸，然后看向我，眼神复杂，里面有责怪，有痛楚，也有一种认命般的释然。

“够狠，苏瑶。”他哑声说，“你这……让我这东西，有点拿不出手了啊。”

他说着，伸手扯开了自己那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夹克拉链。没有犹豫，他用右手食指，在那件旧的跨栏背心心脏位置，轻轻一划。

没有血。

但他的指尖仿佛带有奇异的力量，随着他划过的轨迹，轨迹，他的胸口的肌肉和骨骼如同拥有了生命般，自动，自动向两侧分开，形成一个幽深的洞口。没有内脏，没有血管，只有一片温暖的、跳动的光芒从里面透出来。

他将手探了进去。

再拿出来时，他的掌心托着一团炽烈的、烈的、鲜活的光。那是一颗心脏的形状，纯粹由能量构成，金红色的光芒在他掌心肌肤的纹路上流淌、搏动，强劲而有力。咚……咚……那节律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过了周遭的一切杂音，清晰地传入我和苏瑶的耳中，带动着我们自己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跟随它的节奏。

工厂内部废弃的机器阴影，在这心跳的光芒中被驱散，石岩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被映照得发亮，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的手臂稳得像铁铸一样。

“我这人，嘴笨，脑子也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花哨东西。”他看着我，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跟你们这条龙这只蛇混了大半辈子，也算值了。我这点心思，这么多年，你们都懂。”

他把托着心脏的手往前送了送，那光芒几乎要灼伤我的眼睛。

“拿着，阿磊。”他说，“把它带走。”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似乎想咧嘴笑一下，但没能成功，嘴角只牵起一个僵硬的弧度。“下次见面时，”他顿了顿，目光沉沉地锁住我，“记得还我。”

下一次见面？六十年一次的轮回之约，下一次是何年何月？还是……根本就不会再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