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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不舍的生肖

别吃我，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十二生肖

小学毕业那年，村里老人说我们这届孩子会继承古老的生肖守护神。

可仪式结束后，只有我和同桌林柳没有被动物选中。

当我们尴尬地站在空荡荡的祠堂中央时——

屋檐上突然跳下了一只龇牙咧嘴的饕餮。

它围着我们转了三圈，尾巴兴奋地拍打地面：

“等了九百年，终于等到一对没主的名额…”

“恭喜你们，归我了。”

毕业典礼的空气里，浮动着夏日的燥热和旧木头的霉味。红星小学唯一那间大教室里，五十几个孩子挤在长条凳上，脖颈后都沁着细密的汗珠，却没人交没人交头接耳。所有的眼睛，都黏在前面那个瘦高的人影身上——李老栓，村里最年长的长辈，下巴上一撮花白的山羊胡，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正用一种缓慢而庄严的语调，讲述那个他们从小听到大的传说。

“……生灵有性，天地有灵。自老祖宗那辈起，咱们这方水土，就受十二位尊者庇护。”他的目光像昏黄的油灯，慢慢扫过台下每一张稚嫩而紧张的脸，“鼠之机巧，牛之坚忍，虎之勇毅，兔之灵动……每一位，都是了不得的力量，也是沉甸甸的责任。”

赵小树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板凳边缘一根冒出来的木刺。这个故事他太熟悉了，熟悉到能背出每一个生肖被念出的顺序。可真到了这一天，感觉还是不一样。心脏像个失控的皮球，在他单薄的胸膛里“咚咚”乱撞。他偷偷瞟偷偷瞟了一眼旁边的林柳。她坐得笔直，碎花的衬衫领子熨帖地翻着，两只手规规矩矩规矩矩叠放在并拢的膝盖上，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她是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也是他最……说不清道不明的同桌。有点怕她，又忍不住忍不住想靠近。

李老栓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宿命感：“今天！你们这群娃娃毕业了，长大了，尊者便会择其缘者，附身相伴，护你们前程！”

底下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王胖墩，坐在小树前面那位，肉乎乎的身子激动地扭了扭，回过头冲小树挤眉弄眼，用气声说：“瞧好吧你，我肯定是被虎选的！”小树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他也想知道，自己会被谁选中。是勤恳的老黄牛？好像太平凡了点。是奔腾的骏马？似乎又太招摇了。他脑子里乱糟糟的。

冗长的讲话终于结束。李老栓宣布：“现在，去祠堂！尊者已在等候它的新弟子们。”

孩子们“呼啦”一声站起来，凳子腿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地响成一片。队伍沉默而迅疾地穿过被太阳晒得发白的村白的村中小路，两旁看热闹的大人倚在门框上，眼神复杂，有关切，有期盼，也有难以言喻的凝重的凝重。那扇平日里紧闭的、颜色剥落的朱红祠堂大门，此刻洞开，里面幽暗深邃，仿佛，仿佛巨兽的口。

祠堂内部比教室宽敞得多，也阴凉得多凉得多。高高的穹顶上蛛网结络，光线从几处窄小的雕花木窗斜射进来，在青石铺就的地就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块。空气里弥漫着常年不散的香火和尘土混合的气味。正对着大门的墙壁前，是一排溜黑沉沉的神龛，上面供奉的不是泥塑神像，而是十二尊形态各异的木质雕像，大小如狸猫，虽年代久远漆色暗淡，但眼眸不知用什么宝石镶嵌，在昏暗中闪着幽幽的、活物般的光芒。从鼠到猪，依次排列。

孩子们按照指示，在祠堂中央的空地上围站成一个松散的圆圈。李老栓和另外几位同样须发皆白的老人走到神龛前，点燃了特制的香料，一种略带辛辣的异香立刻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老人们开始用一种异常古老、拗口的方言吟方言吟唱起来，声调起伏跌宕，不像唱歌，倒像是与某种不可见的存在沟通。

仪式开始了。

第一个被叫到名字的是村长家的孙子，陈壮实。他紧张得同手同脚走上前，刚在神龛前的龛前的蒲团上跪下，那尊虎形雕像的眼睛骤然亮起灼目的金光，“吼——”一声低沉的、并非实际发出却清晰回荡在每个人脑海中的虎啸震得人心头发麻。一道。一道模糊的金色虎影凭空出现，绕着陈壮实盘旋一周，倏地没入他的胸口。陈壮实身体微微一震，再抬起头时，眼神里莫名多了几分往常没有的锐利和自信。

孩子们发出一片低低的惊呼，看向陈壮实的目光充满了羡慕。

接着是李秀秀，班里最文静害羞的女孩。她走向兔子雕像时，脚步都在发飘。柔和的白色光晕亮起，一只玲珑的玉兔虚影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融入其身。李秀秀苍白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身姿似乎也轻盈了不少。

一个接一个。

王胖墩果然得到了猛虎的认可，笑得嘴巴咧到了耳根，下来时还故意冲小树挥了挥拳头，展示并不存在的肌肉。

得到猴形守护的那个调皮鬼，当场就翻了两个灵活的筋斗。

蛇选了那个总是心思缜密的班长，马挑中了跑得最快的体育委员……

光芒一次次亮起，或炽热，或温和，或迅猛，或诡谲。虚幻的兽影伴随着各自独特的气息，融入一个个年轻的身体。得到眷顾的孩子脸上洋溢着兴奋与自豪，退到一旁，感受着体内涌动的、陌生的力量。空地中央站着的人越来越少了。

赵小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他紧紧盯着那些依次黯淡下去的雕像，手心全是冷汗。身边的林柳，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叠放在身前的手指用力绞在一起，指节泛白。

终于，最后一个被念到名字的同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