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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伯桃和羊角哀的故事

冰雪中的义士

北风卷着雪花，呼啸着掠过荒芜的山岗。光秃秃的树木在狂风中瑟瑟发抖，像一把把枯骨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摇晃。寒冬提前一月降临这片土地，冻裂了土地，也冻结了人们心中的希望。

左伯桃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衫，背上的行囊轻得让他心慌——只剩最后几块干粮，一双草鞋早已磨穿，他用最后的力气撕下衣襟包裹住满是血泡的双脚。他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一口热食，只在饥饿难耐时抓一把雪含在嘴里，或是啃一小口硬如石块的干粮。

“必须撑下去，”他喃喃自语，“翻过这座山，就能到达楚国都城...”

三十岁的左伯桃已在乡间苦读二十年，胸藏经纶却屡试不第。听闻楚王招贤纳士，他变卖家中仅有的几亩薄田，告别年迈的叔父，踏上了这条求仕之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深秋时节竟突降大雪，阻断前路。

路。

天色渐暗，风雪愈发猛烈。左伯桃拖着疲惫的身躯，在一片在一片白茫茫中艰难前行。忽然，他看到前方不远处有座破旧茅屋，屋顶已被积雪压塌一角，但四壁尚存，足以遮风挡雪。

左伯桃心中一喜，加快脚步向茅屋走去。就在接近门口时，他隐约听到屋内传来微弱的呻吟声。他警觉地停下脚步，轻轻推开门扉。

昏暗的光线下，线下，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子蜷缩在角落的干草堆上，面色青紫，双唇干裂，身旁散落着几卷竹简和一枝已经冻硬的毛笔。

“兄台？”左伯桃轻声唤道。

那人勉强睁开双眼，看到左伯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体力不体力不支又倒了下去。

左伯桃急忙上前扶住他：“在下左伯桃，燕国人氏，欲往楚国求仕。路过此地，见有房屋便想借宿一宿，不想打扰了兄台休养。”

那男子虚弱地摆摆手：“羊角哀...也是去楚国...不幸染病...困于此地已三日...”

话未说完，羊角哀剧烈咳嗽起来，脸色更加难看。左伯桃伸手探其额头，额头，烫得吓人。

左伯桃二话不说，解下行囊，取出自己珍藏已久、一直舍不得用的火石和仅剩的一点干粮。他在屋内寻到一些尚未完全潮湿的木柴，费了好大劲才生起一小堆火。又将积雪融化成水，喂羊角哀喝下，并将最后一点干粮煮成稀粥，一勺勺喂给他。

“使不得...”羊角哀虚弱地摇头，“萍水相逢...怎能受此大恩...”

左伯桃笑道：“同为读书人，相见即是有缘。况且这荒山野岭，你我相遇便是天意，何必客气？”

那一夜，左伯桃几乎未眠，他不断添柴保持火势，又将自己的外袍盖在羊角哀身上。待到黎明时分，羊角哀的高烧终于退去，面色，面色也逐渐恢复。

次日清晨，羊角哀醒来，看见靠在墙边打盹的左伯桃和他那双用破布包裹、血迹斑斑的双脚，顿时明白了一切。这位陌生人陌生人不仅救了他的命，还将所剩无几的食物分给了他。

“左兄...”羊角哀声音哽咽，“此恩何以为报？”

左伯桃被惊醒，见羊角哀气色好转，欣慰地笑了：“羊兄言重了。看今日天气稍好，我们不如结伴同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羊角哀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两人收拾行装，踏着厚厚的厚厚的积雪继续前行。起初，他们还能相互搀扶着前进，谈论各自读过的书籍和对时局的见解。左伯桃发现羊角哀不仅学识渊博，更有济世安民的远大抱负，二人越谈越投机，颇有相见恨晚之感。

然而好景不长景不长，第三天，天气再度恶化，暴风雪比之前更为猛烈。他们在齐膝深的雪地里艰难跋涉，每一步每一步都耗尽全力。

傍晚时分，两人躲进一处进一处山洞避寒。左伯桃清点行囊，发现干粮只剩下最后三块饼，还不够一人吃一天。

“前方还有多少路程？”左伯桃问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羊角哀叹了口气：“至少还需五日。这场大雪封山，道路更难走了。”

两人陷入沉默，只有洞外的风声如鬼哭狼嚎般回荡。

夜里，左伯桃看着熟睡的羊角哀，心中思绪万千。他知道，以目前的情况，两人携带的粮食和体力都不足以支撑他们同时走出这片雪山。若是一起走，只能是双双毙命于途中。

第二天一早，风雪依旧。左伯桃将最后的三块饼分成两份，将其中一份递给羊角哀。

“羊兄，”左伯桃神色平静，“我仔细思量，以我的脚程，怕是难以走出这片雪山了。不如你将剩余的干粮带上，独自赶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羊角哀闻言色变：“这是什么话！我羊角哀岂是贪生怕死、忘恩负义之徒？若非左兄搭救，我早已病死在那破屋之中。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左伯桃握住羊角哀的手：“羊兄误会了。我并非让你独活，而是为我们的理想考虑。你我才识相当，但你比我年轻两岁，身体强健，若能到达楚国，必能施展才华，实现我们共同的抱负。与其两人皆死于途中，不如保全一人，完成我们未竟之志。”

“不行！”羊角哀斩钉截铁，“断无此理！”

左伯桃知他性情刚直，不再多言，心中却暗暗拿定了主意。

当夜，风雪更急。左伯桃趁羊角哀睡熟，悄悄起身，将自己所有的衣物叠好放在羊角哀身边，又把剩下的一点点干粮全部塞进他的行囊。然后，他只穿着单薄的内衫，一步步走向洞口。

刺骨的寒风瞬间穿透了他单薄的衣衫，但他毫不在意，回头深深看了羊角哀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