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眼泪的生肖.docxVIP

没有眼泪的生肖

判官说我无泪可流

十二生肖轮回署通知我投胎时，我偷偷查看了前世档案。

记录显示我曾是战国名将白起，坑杀四十万降卒却从未流过一滴泪。

孟婆惊讶地发现她的汤对我无效：“你没有眼泪可净化。”

带着千年积累的杀戮记忆，我转世为冷静到可怕的天才儿童。

幼儿园老师崩溃地发现，我能用数学公式预判所有判所有霸凌者的动作。

直到遇见那个总在操场哭泣的小女孩，她是我曾经最信任却背叛我的副将。

轮回殿侧殿，档案区的光永远是一种暧昧不明的昏黄，像是凝固的陈旧蜂蜜，又像垂死者浑浊的眼瞳。空气里浮动着亿万灵魂带来的细微尘埃，以及一种类似于古旧纸张和电子和电子元件混合的、冰冷又滞涩的气息。无数的档案架向着架向着视野尽头延伸，没入昏暗中，每一格都寄存着一缕魂灵的前尘往事，密密麻麻，构成一条无声流淌的命运长河。

我隐在一排标注着“甲戌-未处理”的架子后面，指尖拂过那些或冰凉或温润的玉简——触感各异，承载的记忆重量也截然不同。外面有催促投胎的铃音传来音传来，空洞而机械，一遍又一遍。但我充耳不闻。等待了这么久，不在乎多这一刻的僭越。我必须知道，那盘踞在我魂魄深处、驱之不散的铁锈色寒意，究竟从何而来。

神识沉入，像一滴墨落入静水，荡开涟漪。眼前的昏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刺目的阳光，照耀着一片广袤得令人心悸的黄土塬。长平。地名如同烙印，烫在我的感知里。

没有声音，或者说，所有的声音——哀嚎、求饶、兵刃破风、泥土、泥土翻滚的闷响——都被一种更高维度的死寂吞噬了。我“看见”了自己，或者说，是某一世的我。玄色甲胄染着暗沉的血污和尘土，站在，站在一处巨大的深坑边缘。风吹动他花白的鬓发，露出下面一张脸，岩石般冷硬，沟壑纵横，却寻不到一丝情绪的波澜。坑内，是层层叠叠、蠕动挣扎的躯体的躯体，四十万赵卒，像被倒入沸鼎的蚁群。

副将王龁拖着一条伤腿，踉跄着走近，脸上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嘴唇干裂出血口子。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武安君……是否……”后面的话噎在喉咙里，化作一声沉重的喘息，他的眼神里有一种东西，近乎哀求。

“坑之。”

那两个字的吐出，没有任何起伏，比秋风刮过戈壁滩上的石子更冷硬，更理所当然。它截断了所有可能的转圜，抹杀了最后一点微弱的怜悯。王龁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最终，只是深深垂下头，抱拳领命，转身走向那片人间地狱执行命令的背影，透着一股被碾碎后的麻木。

而我，那个被称为“人屠”的白起，只是站在那里，目光越过惨绝人寰的巨坑，投向更远的天际。那里有盘旋的鹫鸟，黑压压的一片。自始至终，他的眼眶是干的，甚至不曾微微泛红。没有愤怒，没有嗜血的快意，没有不忍，更没有……泪。仿佛眼前不是四十万条生命的湮灭，而只是一场规模浩大些的土木作业。

影像碎裂，意识被猛地弹回。我依旧我依旧站在轮回殿阴冷的档案架前，手脚冰凉。那份属于“白起”的玉简在我手中微微发烫，上面冰冷的冰冷的铭文确认了刚才所见非虚。原来，那骨髓里的寒意，是四十万亡魂凝聚的冰霜。原来，无泪，是因为心早已在那片战场上，风化成了最坚硬的燧石。

奈何桥头，队伍蠕动着前进。忘川河水腥浊粘稠，里面沉浮着无数不肯忘却的面孔，伸着手臂，发出无声的呐喊。桥的另一端，是新生的入口，光晕朦胧，吸引着茫然的魂灵。

孟婆站在她那口永远氤氲着热气的大锅旁，千篇一律篇一律地舀起一勺汤，递给每一个经过的灵魂。她的动作熟练得近乎优雅，带着一种看尽沧桑后的平淡。轮到我了。

她抬起眼，那双眼睛本该是混沌的，此刻却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她没有立刻递出汤碗，而是仔细打量了我片刻。

“怪事。”她轻声说，像是在自语，“你的魂魄…太过‘致密’，情绪的水分都被榨干了。”她摇了摇头，将那勺理应洗去所有记忆与执念的汤汁递到我面前，“喝了吧，无论怎样，流程总是要走的。”

我接过那只粗陶碗，汤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浑浊灰色，里面似乎有无数细小的光影碎片在生灭。仰头，饮下。汤汁划过喉管，没有预料中的温暖或清凉，只有一种试图渗透、溶解什么的力量，在我魂魄深处逡巡、冲撞。但那里早已是一片绝对的荒漠，没有任何可供它滋养或清洗的东西。那股力量徒劳地盘旋了几圈，最终像水滴落在烧红的烙铁上，“嗤”的一声，蒸发殆尽，没留下丝毫痕迹。

孟婆一直看着我，见状，脸上那点平淡终于维持不住，露出了真正惊奇的神色。“原来如此…”她喃喃，“孟婆汤，化的是泪。心中无泪，眼中无水，这汤…便失了效用。”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带着这一切下去，未来的路，怕是不好走啊。”

我没有回答，只是将空碗递还给她，踏上了通往转生台的路径。身后，忘川河的呜咽和王龁那张混合着忠诚与痛苦的脸，清晰得如同昨日。

这一世，我降生在一个普通的城市家庭，名叫林默。从婴儿时期起，我就异常安静。不哭，不闹，只是在必要的生理需求时，会用一种冷静的目光注视着大人。这种超乎寻常的平静，起初被家人视为“懂事”、“好带”，但随着年岁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