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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感交集的生肖

谁在定义我

十二生肖年度述职大会上，

老鼠因多年窃居首位被众兽联名弹劾，

它不慌不忙展示一本泛黄古籍：

“诸位，你们可知‘猫’原本列于十二生肖之首？”

“只因当年我偷偷吞吃了记载此事的史页，才让猫族沦为凡俗家宠。”

龙虎震怒之际，老鼠翻到下一页——

上面清晰记载着它们各自的出身，远比民间传说卑微不堪。

月华如水，却透不进这间位于天庭最深处的“岁序宫”半分。大殿内永恒的明珠清辉笼罩着十二尊巍峨的王峨的王座，依照子鼠至亥猪的序列环形排列，排列，沉默地昭示着维系人间纪年的无年的无上权柄。今夜，明珠的光似乎格外冷冽，凝固的空气里流淌着一种近乎粘稠的压抑。

述职大会尚未正式开始，但已有低沉的咆哮、不耐的蹄爪刨地声、以及鳞片摩擦的窸窣在空旷中回响。那居于首位的“子”之王座，相较于其他十一座，似乎总隐晦地散发着一丝与这庄严肃穆场合格格不入的……油滑气息滑气息。

老鼠到了。它并非腾云驾雾而来，也不是迈着方步，而是悄无声息地从王座后方一道阴影裂隙里滑了出来，轻巧地跃上那高大的座椅。它体型不大，甚至需要蹲坐在叠起的软垫上才能与扶手齐平。一身灰黑的皮毛黯淡无光，唯有一双绿豆大小的大小的眼睛，在抬起的瞬间，掠过一丝晶亮狡黠的光芒的光芒，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它慢条斯理地用爪子捋了捋嘴边的须毛，对周遭那些毫不掩饰的敌意目光视若无睹。

“咳。”一声沉闷的咳嗽来自对面，“丑”之位上的青上的青牛。它庞大的身躯像一座铁灰色的山峦，鼻息喷出两股白汽，浑浊的眼睛带着积年的不满，直勾勾地盯着老鼠。“又一个甲子过去了，‘子’兄。首座风光，可还惬意？”

话音未落，侧里响起锐利的破空声。“寅”位上的猛虎前掌重重按在王座扶手上，金石交击，溅起几点火星。它斑斓的皮毛随着呼吸起伏，如同涌动的烈焰，喉间滚动着低吼：“少：“少废话！老牛性子耐磨，老子可等不了！老鼠，你这，你这厮凭着上古一点见不得光的伎俩，窃居尊位千年万载，也该挪挪窝了！”了！”

龙吟清越，却带着雷霆将至前的威压。“压。“辰”位上，玉色的龙躯在云气中若隐若现，金黄的竖瞳淡漠地俯瞰下方：“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区区鼠辈，安敢久踞人先？今日？今日述职，首要便是议一议这首席之序！”

仿佛信号一般，猴子在“申”位上抓耳挠腮，尖声附和：“就是就是！人间孩童歌谣都唱‘小老鼠，偷油吃’，听听，什么名声！哪像我等……”猪在末位的“亥”座上哼哼唧拱了拱，虽未明言，但那硕大的脑袋也点了点。马踏动铁蹄，蛇信嘶吐，羊眸低垂……一道道或凌厉、或鄙夷、或冷漠的目光，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首座上的老鼠紧紧缠绕。

群情汹汹，弹劾之势已成。

高悬于十二王座之上的是一面古朴铜古朴铜镜，镜面光滑，映照着殿内众生相，此刻镜光微漾，传出冰冷无波的语调，那是天帝监察使的声音的声音：“时辰已至，甲子一度生肖述职开始。诸君有何陈情，可依序呈报。”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然而止。所有目光再次聚焦于那只灰黑色的老鼠。

老鼠动了。它没有惊慌失措，没有强词辩解，甚至，甚至没有去看那气势最盛的虎与龙。它只是微微佝偻着背，伸出那双与其说是爪不如说是手的细小前肢，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物。

那不是玉简，不是卷轴，而是一本册子。极其古极其古旧，封面是一种失去光泽的暗黄色皮质，边缘磨损得厉害，露出里面深褐的纤维层。册子不过巴掌大小，厚约一指，被一根同色系的粗糙皮绳松散系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尘埃、霉变和岁月浸染的气味，随之弥漫开来。

“诸位，”老鼠开口了，声音尖细，却奇异地压下了大殿内的所有杂音，“稍安毋躁。在论及在下是否‘德不配位’之前，可否容我先为大家讲一段……被遗忘的故事？”

它的爪子轻轻抚过那泛黄古籍的封面，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关于我们十二生肖的定序，关于一位本该位列其中，甚至……位居首席的存在。”

虎不耐烦地甩尾，抽打得空气噼啪作响：“故弄玄虚！有屁快放！”

老鼠浑不在意，细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秘的笑意，缓缓解开了皮绳。“诸位可知，‘猫’……”

它刻意停顿，满意地看到有几尊王座上的身影不易察觉地绷紧了一瞬。

“……原本，是名列十二生肖之一的。而且，依据最初的功绩与血统，”它的目光扫过全场，一字一顿，“祂，当为魁首。”

“荒谬！”龙首先厉喝，周身云气翻涌，电光隐隐。

“胡说八道！”虎猛地站起，煞气冲天。

牛发出沉重的哞声，满是怀疑。狗竖起了耳朵，眼中闪过困惑。其他的生肖，也无不面露惊疑。

老鼠不再多言，它翻开那本泛黄的古籍。书页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上面的字迹是一种早已失传的太古神文，扭曲如虫豸爬行，但在明珠清辉照耀下，依稀可见其形。它还附着一些模糊暗淡的插图，色彩剥落，只能勉强辨认轮廓。

它的爪子点向其中一页，那里用浓墨绘制着一个威严矫健的身影，虽模糊，但那顾盼自雄的姿态，额顶隐约的“王”纹，修长有力的身躯，与如今沦为人伴的猫截然不同，更接近一头微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