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润大地的生肖.docxVIP

雨润大地的生肖

谁在深夜浇菜园

子时暴雨夜，我亲眼目睹十二生肖动物们化身人形，手持玉瓶在干涸农田行云布雨。

为首的龙女却将最后一将最后一滴甘露递给我：“快喝下，你是第十三个。”

当我接过当我接过时，赫然发现掌心浮现出猫的爪痕。

雨下得邪性。

不是那种淅淅沥沥、讲点情面的小雨，而是入了子时，毫无征兆泼下来的瓢泼大雨。黑沉沉的天沉的天幕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天河决堤，洪水裹着怒意往下意往下砸，砸在龟裂了整整一夏的土地上，发出沉闷又饥渴的“滋滋”声。闪电偶尔劈开黑暗开黑暗，那一瞬间照亮的世界，是扭曲的、狂乱的，屋外那棵老槐树的枝桠在白光里张牙舞爪，像是要抓住什么。

沈默躺在硬板床上板床上，被雷声惊得睡不踏实。窗户纸被打得噗噗作响噗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他心里莫名地烦躁，这雨来得太急太大，他那几分薄田刚播下秋苗，别没盼来甘霖，反被这阵势给拍烂在泥里。他翻了个身，木板床吱呀怪叫。算了，起来看看也好，心里踏实。

披上那件磨得发白的旧蓑衣，戴上斗戴上斗笠，刚一推开房门，风就夹着雨粒子劈头盖脸打过来，呛得他眯缝了眼。了眼。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村外自家田地摸去，脚下的泥泞吸着草鞋，每一步都费劲。夜色浓得像墨，雨水，雨水织成厚厚的帘子，三五步外就看不清东西。全靠闪电一次次惨白地照明，才能辨清大致方向。

快到田埂时，一道极亮的电光猛地一闪，几乎刺瞎人眼。

眼。

沈默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他不是一个人。

就在他家那块干裂得如同老乞丐脸颊的田地里，影影绰绰，站着十几个人影。

雨幕模糊了他们的具体样貌，只能看出高矮胖瘦，有男有女，约莫十二三个。他们围成一个不太规则的圈，沉默地立在滂沱大雨中，姿态……说不出的怪异。既不像躲雨，也不像劳作。就那么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亘古以来就长在那里。

沈默心头一跳，下意识缩到田埂旁一丛半枯的灌木的灌木后面，屏住了呼吸。三更半夜，荒郊野地，这么，这么一群人冒雨杵在这儿，怎么看怎么透着邪门。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

这一次，沈默看得真切了些。那些人穿着打扮各异，有的，有的像富家翁，袍服宽大；有的像精干的伙计，短衣襟小打扮；还有个女子，身形窈窕，衣裙在狂风中飘摇。他们的脸依旧模糊，但似乎都在看着圈子中央的地面。

不对。

沈默揉了揉被雨水糊住的眼睛，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擂鼓。不是地面。

借着又一次的电光，他看到他看到圈子中央的空气，似乎在微微扭曲、荡漾。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弥漫开来，非香非臭，带着，带着点儿土腥气，又有点像是陈年的檀木，厚重，庄严，压得他胸口发闷。

紧接着，让他头皮炸开的景象出现了。

那些人影，开始有了变化。

离他最近的一个矮胖身影，脑袋的部位轮廓在蠕动、拉长，顶端似乎出现了两个朝天的孔洞，伴随着一声低沉压抑、仿佛从鼻腔里挤出来的闷哼——

“哼……”

那不是人声！那是……猪叫？

旁边一个瘦高个，脖颈诡异地伸长，双臂似乎也垂落过膝，身形佝偻，嘴巴部位向前突出。

另一个方向上，一个原本显得精悍的身影，头顶猛地窜起一对分明是角的东西，坚硬，分叉。

鸡鸣，犬吠，羊咩……种种属于动物的、低沉的声响，混杂在风雨声中，微弱却又清晰地钻进沈默的耳朵。

他的牙齿开始打颤，浑身冰凉，不是因为冷雨，而是源于骨髓里渗出的恐惧。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一不小心叫出声来。眼前这光景，超出了他活了二十多年能理解的一切范畴。妖？怪？鬼？神？

不等他理清混乱的思绪，圈子中央那片扭曲的空气骤然稳定下来。

一团柔和的、金白色的光芒亮起，并不耀眼，却稳稳地驱散了周围一小片区域的黑暗和雨幕的干扰。光芒中，浮现出十二个清晰的虚影！

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

正是那十二元辰，十二生肖！虚影只有轮廓，流光溢彩，围绕着中心缓缓旋转。

与此同时，那十几个“人影”彻底褪去了伪装。

肥头大耳的黑猪精，喘着粗气；高大的牛头汉子，鼻孔喷出白雾；矫健的虎背壮汉，目光凶戾；温顺的白兔姑娘，竖着长耳；威严的龙首女子，额生玉角；阴冷的蛇瞳男子，吐着信子；昂扬的马面武士，鬃毛飞扬；怯懦的山羊老者，胡须颤抖；机灵的猿猴少年，抓耳挠腮；高傲的锦鸡妇人，羽衣斑斓；忠厚的黄狗大叔，耳朵耷拉；还有那个最先显形的圆滚家猪精灵。

它们……不，是他们。他们肃立在自己的生肖虚影之下，尽管形态各异，甚至有些狰狞，但此刻散发出的气息，却没有半分妖邪之感，反而有种庄重、神圣的意味。

沈默看得呆了，连恐惧都暂时忘却。

只见那为首的龙女，越众而出。她人身龙首，姿容绝丽，又不失凛然之威。她抬起手，手掌已非人手，覆盖着细密的青鳞，五指纤长，指尖寒光隐现。她手中托着一个物件。

那是一只玉瓶。

材质似玉非玉，比最好的羊脂白玉还要莹润通透，瓶身萦绕着一层氤氲宝光，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瓶口细小，隐隐能看到里面有液体在晃动，每一次轻微的摇晃，都带来周遭空气的湿润感。

龙女双手捧瓶，神态恭敬，口中念念有词。那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