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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愤填膺的三大生肖

判官笔削命，生死簿除名

昔日天庭不公，将人间苦难随意分配于十二生肖，

牛马犬三者因承受了世间最沉重的劳役、奴性与屈辱而怨气冲天；

一夜它们联手闯入天庭档案馆，篡改人类命运分配系统，

将所有苦难与灾厄反向倾泻至曾高高在上的权贵阶层——

从此官宦子弟生而为畜，富贵豪门永世为仆。

天地不仁，以万物以万物为刎狗。这话，老黄牛拉了一辈子犁辈子犁，直到脖颈上的茧子厚得感觉不到绳勒的痛楚时，才咂摸出点滋味。它那双温顺得近乎麻木的褐色眼珠里，倒映过太多东西：春耕时农夫汗珠子摔八瓣，秋收时谷穗沉甸坠弯了腰，寒冬里茅屋被积雪压垮的吱呀惨叫，还有乱世中兵匪过境，尸骸遍野，野狗啃食……这些苦，这些难，像无形的烙铁，一遍遍烫在它的魂魄上，烫得它从骨子里发出无声的哀鸣。凭什么？它不懂那些玄奥的天条，只知道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沉重，压得它喘不过气，也压得它所见证的这片的这片土地上所有如它一般的生灵，直不起腰。

隔壁马厩里的赤焰骓，曾是战场上的幽灵。它记得冲锋时耳畔呼啸的风，记得背上将军手中冰冷的长戟划过敌喉的热血，更记得败退时漫山遍野的同袍尸首，和它身上它身上纵横交错、永不消退的鞭痕与箭疮。它的愤怒是明火执仗的，蹄子焦躁地刨着地面，鼻息粗重如火。忠诚？勇猛？不过是人类赋予它，又用它来实现野心和欲望的工具。用你时，你是千里宝马，不用时，你就是圈中等死的牲口。它那身原本油光水滑的枣红色皮毛，如今沾满了泥污和干涸的血渍，唯有那双眼睛，亮得像两簇鬼火，燃烧着不甘与被践踏尊严的熊熊烈焰。

蜷缩在村口破庙角落里的老黑狗，浑身的毛都秃噜了，露出底下粉红带疤的皮肤。它的一条后腿瘸着，是在上次饥荒时，为了保护小主人手里半块干粮，被饿疯了的流民用石头砸断的。结果呢？小主人长大了，家里稍稍宽裕，便嫌它丑陋、无用，一脚踢出了家门。它舔舐着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它付出了一切，得到的只有利用后的抛弃。那份深入骨髓的驯服与依赖，此刻化作了最尖锐的毒刺，反复扎着它的心。它不恨某个具体的人，它恨的是这操弄命运的规则，恨的是让它和无数同类注定悲惨的所谓“天意”。

又是一个乌云蔽月的夜晚，沉闷的雷声在天边滚动。牛棚里，老黄牛罕见地没有反刍，只是静静地站着，望着漆黑的天幕。一股从未有过的、狂暴的意念在它混沌的脑海中冲撞。马厩那边，赤焰骓引颈长嘶，嘶声凄厉，穿透雨前的寂静。破庙中，老黑狗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瞬间照亮了三双同样燃烧着悲愤的眼睛。

“够了。”老黄牛的声音低沉如闷雷，带着积攒了千百年的疲倦与怒意。

意。

“是该够了。”赤焰骓的回应铿锵如铁。

老黑狗没有说话，只是拖着残腿，一步步走出破庙，走向牛走向牛棚的方向。

风雨欲来，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泥土的气息。三道黑影，一沉稳，一矫捷，一蹒跚，在电闪雷鸣的掩护下，汇聚到了一起。它们彼此对视，无需言语，那股同源共感的怨气已将它们紧紧相连。打破这该死的天命！一个！一个念头，如同野火般在三颗心中同时燃起。

目标——九霄之上，那座记载并安排着一切着一切生灵命运轨迹的所在：天庭档案馆。

赤焰骓奋起余力，四蹄腾空，竟踏着狂风与闪电，硬生生在密布的乌云中撕开一条向上的路径。老黄牛低吼一声，周身散发出土黄色的光芒，那光芒厚重如山岳，护住三者，抵御着九天罡风的撕扯。老黑狗则凭借对气息极致的敏感，在最混乱的能量湍流中，嗅寻着那条通往档案馆核心的、唯一正确的“缝隙”。

不知闯过了多少重云霭，冲破了多少道无形禁制，当一座巍峨浩瀚、由无尽白玉回廊和无量光华卷宗构成的巨大建筑出现在眼前时，连最暴烈的赤焰骓都感到一阵心悸。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只能听到命运之轮冷漠转动的细微嗡鸣。无数的书架延伸至视野尽头，上面堆满了或新或旧、或厚或薄的册子，每一本都代表着一个生灵从诞生到消亡的全部轨迹。

它们在迷宫般的回廊中穿行，依靠着老黑狗那源于极致屈辱而被磨练出的、对“不公”气息的病态追踪能力，终于抵达了档案馆的最深处。

那里没有预想中的神将守卫，只有一片虚无。虚无之中，悬浮着一本金色的巨册，封面是三个扭曲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古篆——《功德簿》。旁边，则是一支看似寻常、通体漆黑的毛笔——判官笔。

然而，就在它们靠近的刹那，异变陡生！

《功德簿》无风自动，哗啦啦翻页，刺目的金光迸射出来，化作无数金色的锁链，带着审判与束缚的力量，向三者缠绕而来！与此同时，周围虚空波动，数名身着金甲、面目模糊的值守神官显出身形，手持法器，厉声呵斥：“何方孽畜，胆敢擅闯天命重地！”

“哞——！”老黄牛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不再是温顺的哀鸣，而是积蓄了万古的怒吼。它低下头，将那对磨钝了角的头颅对准金色锁链，猛冲过去！黄光与金链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赤焰骓长鬃飞扬，化作一道红色闪电，径直冲向那些神官。铁蹄所过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