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与绿植巨人的故事.docxVIP

大熊与绿植巨人的故事

切片巨人

巨型植物一夜之间吞噬城市，

人们惊恐发现它只吸收金属和塑料，却对生命体极其温柔。

我饲养多年的宠物熊突然变得比摩天楼还高，

在所有人在所有人逃离时，它安静地坐在绿植巨人旁边，

像小时候守护我的盆栽一样守护着它。

钢筋森林在尖叫。

不是人类那种带着明确意义的、从喉咙里挤压出的声音，而是金属梁柱被无形力量扭断时发出的刺耳呻吟，是混凝土块剥落、粉碎的粉碎的沉闷轰鸣，是玻璃幕墙化作亿万片晶莹碎片，在月光下奏响的一场盛大而残酷的交响乐。城市的心脏，那曾泵送了无数车辆与信息的繁忙节律，正被一种沉默而坚决的力量强行改写。

艾伦猛地从并不踏实的睡梦中惊醒，心脏在胸腔里野马般冲撞。窗外不是熟悉的都市霓虹，而是一种诡异的、脉动着的幽着的幽绿色光芒，将房间墙壁染成一片晃动的深海。吼声？不，那不是任何他知道的生物能发出的声音，更像是一整座森林座森林在破土而出时，大地释放的古老叹息。震动从地板直接传上他的床榻，桌上的水杯颤动着移向边缘，然后摔下去，碎裂声清脆又遥远。

他冲到窗边，一把扯开窗帘。

呼吸骤停。

城市的轮廓被彻底抹去了。就在原本林立着摩天大楼的地方，一个“存在”矗立着。它太高大了，尖顶轻易地刺破了低垂的夜云，主干并非传统的树木形态，更像是无数粗壮的、闪烁着微光的藤蔓或根须纠缠须纠缠盘绕而成的巨塔，表面覆盖着一层绒毯似的苔藓，此刻正随着它的……呼吸？……明灭不定地散发著绿光。那些巨大的、形态难以名状的叶片——有的如蕨类般优雅裂开，有的又如厚实的玉兰花瓣——在空中缓慢地舒展、摆动，每一次动作，都伴随着附近一栋高楼结构的瓦解。金属被无形的力量从水泥中剥离，如同被抽出的筋骨，扭曲着汇向那绿色的躯体，融入其中；塑料部件则像是遇热的蜡，迅速软化、流动，被汲取殆尽。然而，砖石、玻璃，所有非金属非塑料的东西，只是化为齑粉，簌簌落下。

没有火焰，没有爆炸，只有这种冷静到极致的、针对特定物质的分解与吸收与吸收。而对于生命，它展现出一种近乎神迹的温柔。艾伦看见，看见，一群夜鸟惊慌失措地撞向一片缓缓扫过的巨大叶子，那叶子瞬间变得如水母般透明柔软，轻柔地托住它们，待到飞离，才恢复原状。攀附在摩天楼外壁的常春藤，被连带着整片墙体小心地取下，安置在绿植巨人植巨人新生的枝杈间，仿佛那才是它们本该生长的地方。

恐惧扼住了艾伦的喉咙。但下一秒，另一种更尖锐的情绪攫住了他——巴迪！

他猛地转身，甚至没换鞋，穿着，穿着睡衣就冲向客厅。平时只要他起床就会有动静的地方，此刻空荡荡。巨大的、铺着软垫的窝是空的。恐慌像冰水浇遍全身。

“巴迪！”

他嘶哑地喊着，跌跌撞撞地在不大的公寓里搜寻每一个角落。阳台！对了，巴迪有时会趴在阳台看风景！他冲过去，拉开通往阳台的门。

风呼啸着灌进来，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阳台角落，那个巴迪最爱打盹的位置，也是空的。只有几盆他养的多肉和绿萝，在剧烈的风中瑟瑟发抖。地上，散落着一些……毛发？比记忆中更粗糙、更坚硬的深棕色毛发。

他的心直往下沉。不对，这感觉很感觉很不对。巴迪这几天确实有些异常，食量大得惊人，总是焦躁地踱步，对着空气发出低低的、困惑的呜咽，夜里体温也高得吓人。他只当是天气变化或者消化不良……

楼下街道传来人群的哭喊、汽车喇叭绝望的长鸣，还有引擎轰鸣声，那是逃离的狂潮。但这一切喧嚣，忽然被一阵不同于绿植巨人的、低沉浑厚的喘息声压过了一部分。那声音……很近！

艾伦扒着阳台边缘，冒险探出身向上望去。

在他这栋仅有六层的老式公寓楼的楼顶，一个庞大得令他大脑空白的轮廓蹲踞在那里。月光勾勒出它圆润的耳朵、耳朵、粗壮的脖颈、以及宽阔厚实的背部曲线。那身影是如此熟悉，熟悉到刻进骨子里——那是巴迪，是他从一只巴掌大、路都走不稳的幼崽一手养大的棕熊巴迪！

可眼前的巴迪，不再是那只最大也就到艾伦胸口、会为了一罐蜂蜜就打滚撒娇的熊了。它的体型……它的体型几乎要和旁边那栋二十层的写字楼齐平！它安静地坐在楼顶边缘，面向远处那个吞噬城市的绿植巨人，庞大的身躯像一座骤然隆起的小山，遮挡了部分幽绿的光芒，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它偶尔低下头，鼻翼翕动，似乎在空气中分辨着什么熟悉的气味。那姿态，没有丝毫面对未知的狂暴，只有一种艾伦无比熟悉的、全神贯注的平静。

就像……就像很多年前，巴迪还小的时候，守在他那盆精心照料、好不容易才结出一个花苞的珍稀兰花旁边的样子。

那个夏天，空气热得发黏。少年艾伦弓着背，屏住呼吸，盯着窗台上白色陶盆里那株纤弱的植物。指尖大小的花苞，淡青色，包裹得紧紧的，像个秘密。他已经守了快三个小时，生怕错过它绽放的瞬间。巴迪，那时还是只跟成年猫咪差不多大小、走路屁颠屁颠的幼熊，就卧在他脚边的阴影里，湿漉漉的黑鼻子对着花盆的方向，两只圆耳朵机警地竖着。它不懂什么是开花，但它知道这东西对小主人很重要。一只不知死活的苍蝇嗡嗡飞来，试图靠近，巴迪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