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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倒黑白的三大生肖

谁在定义你的生肖？

兔、羊、猪被社会公开判定为“天生说谎者”，

戴上特制项圈随时电击惩罚，

直到一位平日温顺的兔子设计师，

在一次直播中微笑着割开自己喉咙，

喉咙，

血溅镜头前用最后一口气说：

“我没有撒谎——人类才是。”

空气是凝滞的，带着一股消毒水和人挤人的酸腐气混合的味道。阿默垂着头，跟在长长的队伍后面，后面，一步一步往前挪。他今天起晚了，额角还翘着一撮没压下去的灰毛，细软的绒毛下，薄薄的皮肤底下，血管突突地跳。不是因为跑得急，是因为怕。

这里是17区公民区公民行为矫正中心，大厅宽阔得像旧时代的火车站候车室，只是没有喧嚣，只有一片压抑的、黏稠的沉默。队伍里大多是和他一样的“三类标识公民”——兔、羊、猪。偶尔有几个其他属相的人穿插其中，神色要么是漠然，要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快步走向旁边的专用通道。

墙壁上巨大的电子屏轮番滚动着标语，猩红的字体刺眼：

“：

“诚实是社会基石，谎言是文明之癌！”

“净化语言环境，从三类标识做起！”

“一次电击，一份清醒；时时警醒，共建和谐！”

屏幕下方，是一，是一张精心设计的宣传画，背景是蓝天白云和嬉笑的孩童，前景则是一只卡通兔子、绵羊和小猪，它们戴着造型可爱、闪着金属光泽的项圈，手拉着手，笑容灿烂，旁边配文：“主动佩戴‘真言枷锁’，争做诚信好公民！”

阿默别开眼，喉结轻轻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他脖颈上那个冰冷的金属环随着他的动作，似乎又收紧了一分。

队伍缓慢前进，终于轮到他了。窗口后面坐着一个穿着制服的人类女性，妆容精致，面无表情，像一尊做工精美的蜡像。她没抬头，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编号。”

“C-739，兔属，阿默。”他的声音有点发干。

“违规类型：社交传播。陈述。”女人的声音平板无波。

“……昨天下午，在设计部小组讨论时，我……我对组长提交的春季系列主推款‘朝露’提出了不同看法。”阿默舔了舔有些开裂的嘴唇，项圈边缘硌着他的锁骨，“我说……我觉得那个系列的色彩饱和度太高，可能……可能不符合我们品牌一贯追求的沉静美学……”

“系统记录显示，你当时的原句是：‘我觉得这个颜色组合有点……过于鲜艳了，像儿童玩具。’”女人打断他，念着屏幕上的记录，“而市场调研数据与组长决策均表明，‘朝露’系列符合当下流行趋势。你是否承认，你在缺乏客观依据的情况下，出于个人主观偏好，发表了误导性、贬低性的低性的不实言论？”

阿默感到后背渗出冷汗。他想辩解，那只是个人审美感受的表达，他甚至用了“我觉得”这样模糊的词……但他不敢。任何对裁决的质疑，都可能被视为新的谎言，招致更严厉的处罚。

“……我承认。”他低下头，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违规等级：丙类。处罚：标准模式电击，强度二级，持续时间三秒。确认执行。”

窗口下方的凹槽亮起绿灯。阿默僵硬地把右手拇指按上去。

“滴”的一声轻响。

紧接着，颈后的位置猛地一麻，随即化为一阵尖锐的、无法抗拒的剧痛！像是有一根烧红的铁钎瞬间捅进了他的脊髓，并以极高的频率疯狂搅动。眼前炸开一片白炽的光，耳边嗡嗡作响，全身的肌肉在一刹那绷紧、痉挛，几乎要脱离骨骼的控制弹跳起来。他死死咬住牙关，喉咙里发出一声被强行扼住的、类似呜咽的抽气声。

三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电流消失的瞬间，他整个人虚脱般地晃了一下，全靠扶住面前的台面才没软下去。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得肋骨生疼。口腔里弥漫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不知道不知道是咬破了哪里。

“处罚完毕。下次谨言慎行。”窗口里的女人依旧没有抬头，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次无关紧要的数据录入，“下一个。”

阿默踉跄着离开窗口，扶着冰凉的墙壁喘了几口粗气，才慢慢直起身，低着头快步走出矫正中心的大门。外面的天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识地想抬手遮挡，却牵动了颈部肌肉，引来一阵残留的酸痛。

回到“彩鳞”设计公司，气氛更加让他窒息。他是公司里唯一的兔属员工，也是唯一需要佩戴“真言枷锁”的人。穿过开放办公区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或明或暗的目光，像细密的针尖扎在他背上。同情？或许有，但更多的是审视，是隔阂，是那种“看，他又去了”的了然。

他的工位在最角落，背对着所有人。刚坐下，隔壁工位的莉莉——一位鸡属的姑娘，以敏锐和说话直接著称——就探过头来，压低声音：“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好。”

阿默勉强扯出一个笑，摇了摇头。他不敢多说话。

“哎，你也真是，跟组长较什么劲啊。”莉莉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呗，反正最后销量好不好，又不是你担责任。”

正说着，组长老王——一条精明干练的蛇属中年男人——端着他那只锃亮的保温杯踱了过来，脸上挂着惯有的、看不出真实情绪的微笑：“阿默回来啦？怎么样，矫正中心的同志们工作还细致吧？”

阿默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了，指甲掐进掌心。“嗯，谢谢组长关心。”

“那就好。”老王点点头，目光扫过阿默脖子上那个显眼的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