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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唱小曲的生肖

我的猫主子靠山歌C位出道

十二岁那年，我发现家里那只橘猫竟会用山歌调子说话。

它翘着二郎腿说：“小丫头，老祖宗传下的规矩——十二生肖都得会唱两嗓子。”

从此我成了它的专属经纪人。

鸡年演唱会它高音震碎玻璃，狗仔队追着我们满城跑。

直到鼠辈唱片公司找上门：“签了它，保证红遍银河系。”

签约当晚，我偷听到老板室的对话——

“收集完十二生肖的音符，就能打开天庭之门...”

而我的橘猫，正哼着失传已久的《瑶池宴》。

十二岁那年的夏天，热得连知了都懒得扯着嗓子嚎，空气被太阳烤出波纹，一圈圈荡在老旧家属院的上空。我趴在凉席上，汗津津的胳膊黏着席子纹路，百无聊赖无聊赖地数着从窗户栅栏透进来的光斑。屋里只有电风扇摇着头，发出沉闷的嗡鸣。

然后，我就听见了那声音。

不是喵呜，也不是咪唔。是一种……调子。古怪，悠长，带着点泥土和山林的味道，用我完全听不懂的词儿，咿咿呀呀地，从我，从我床底下飘了出来。

我屏住呼吸，手脚并用地爬下床，撅着屁股往床底黑黢黢的角落里瞧。

我家那只除了吃就是睡的胖橘猫，大名元宝，正四仰八叉地瘫在灰尘里，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它没张嘴，可那调子确确实实确实实是从它那儿来的，像有人把老旧的收音机塞进了它毛茸茸的肚皮。

“……云遮雾绕那个山路险嘞，一重山后哎又一重……”

我吓得往后一坐，屁股墩结结实实砸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那哼唱戛然而止。

元宝懒洋洋地掀开一只眼皮，琥珀色的瞳仁斜睨着我。下一秒，一个带着浓重鼻腔，像是被烟草熏过几十年的老头嗓音，直接在我脑子里响了起来：“啧，吵醒老子睡觉。”

我张着嘴，发不出任何音节。

它慢吞吞地翻身坐起，肥胖的身躯灵活得不科学，甚至还抬起一条后腿，像人一样挠了挠耳朵后面。然后，然后，在我惊恐万状的注视下，它伸出右前爪，扒拉着旁边一只我丢掉的毛线团，三两下扯出一根红色的毛线，叼在嘴里。

它把那根毛线甩到背上，两只前爪极其熟练地打了个结，做了一个……简易的二胡？

它用爪子虚虚拉着那根本不存在的琴弦，脑袋还跟着节奏一点一点，那条蓬松的尾巴在地上啪嗒、啪嗒地打着拍子。更离谱的是，它甚至翘起了标准的猫式二郎腿！

“小丫头片子，看啥看？”它歪着头，胡子抖了抖，“没见过艺术家搞创作？”

“妖…妖怪！”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尖利得刺耳。

“妖怪？嗤——”元宝发出不屑的气音，“没见识。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懂不懂？咱十二生肖，甭管排第几，上岗可以摸鱼，但这唱念做打的基本功，那是刻进骨血里的！不会吼两嗓子两嗓子，好意思说自己是正经编制？”

我懵了。“十…十二生肖？你是猫啊！”

元宝拉“二胡”的动作一顿，表情有点悻悻然，胡须都耷拉下来拉下来：“咳咳……意外，纯属历史遗留问题。当年老鼠那瘪犊子玩意儿……算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提也罢。总之，”它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刚才的气势，“规矩就是这么个规矩。老夫我这副尊容，唱不了正经大戏，只好，只好钻研点地方小调，山歌俚曲，自娱自乐罢lia——”

最后一个字，它拖长了调门，拐了七八个弯，硬是唱出了几分苍凉落拓的味道。

那天下午，我接受了接受了我的猫不仅会说人话（还是带口音的），而且是个沉迷山歌的“民间艺术家”这个设定。作为唯一能听见它“演唱”的人类，我莫名其妙地被它钦定为“经纪人”。

“经纪人懂吗？”它用爪子拍着我的作业本，“就是负责给爷联系演出，洽谈业务，业务，处理那些疯狂的……呃，乐迷！”它说到“乐迷”时，眼神有点闪烁。

起初的业务范围仅限于我家客厅。听众是我，还有阳台上那几盆蔫头耷脑的绿萝。元宝倒是不挑，兴致来了就开嗓，什么《采茶调》、《薅草锣鼓》，信手拈来。它的歌声有种奇异的魔力，听久了，会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在微微震颤，窗户玻璃发出细碎的嗡嗡声。有一次它试音时拔了个高腔，“哐啷”一声，我妈放在电视柜上的一个旧玻璃花瓶，应声裂开了一道缝。

我和元宝面面相觑。

它沉默了三秒，胡子得意地翘上了天：“看见没？这就是实力！金石为开！不，玻、璃、为、开！”

我隐隐觉得，我这“经纪人”的活儿，恐怕没那么轻松。

日子在我给元宝偷渡小鱼干，以及忍受它半夜灵感迸发的魔性山歌中滑过几年。我升上了高中，元宝的体型也愈发向球状生物靠拢，但脾气见长，动不动就以“断粮”（即停止提供每日一遍的《山坡羊》）威胁我给它改善伙食。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一个周末。我被班长软磨硬泡，拖着去参加了学校举办的“校园才艺之星”海选。纯粹是凑人数，我在台上紧张得手心冒汗，唱了一首烂大街的口水歌，评委老师听得直打哈欠。

就在我要灰溜溜下台时，一直蜷在我书包里睡觉的元宝大概是被现场的嘈杂吵醒了，也可能是单纯觉得我唱得太难听忍无可忍。它从书包拉链缝隙里探出毛脑袋，不耐烦地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然后，下意识地用它那破锣嗓子，对着麦克风的方向，来了一句石破天惊的开场白——

“嗷呜——呀嚯！！对面的姑娘看过来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