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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城守卫的故事

冒牌货混成优秀员工

昔日魔都沦为废墟死域，我作为最后一代“寻城守卫”，每日记录着这座空城的死亡。

直到那天，日记本上突然浮现一行陌生的字迹：“你好，有人在，有人在吗？”

我以为自己终于疯了，颤抖着写下回应。

城市在我眼前开始扭曲重组，破败高楼重新拔地而起。

那字迹继续浮现：“告诉我你的位置，我去接你。”

可我是人类最后的幸存者啊——

晨光，如果还能称之为晨光的话，是一层浑浊的、吝啬的灰黄色灰黄色滤网，勉强穿透永恒低垂的铅云，泼洒在锈蚀与混凝土碎屑交织的地表。艾伦推开吱呀作响的铁皮门，一股混杂着铁锈、陈年尘埃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腐败甜腥的气味扑面而来，他早已习惯。这是他作为“寻城守卫”——或许是人类文明最后一个——的第两千一百四十七个清晨。

他的“巡城”路线固定得像刻在骨头里。从栖身的半坍塌图书馆图书馆出发，沿着曾经名为“希望大道”的干裂沥青路向南，绕过那个趴窝了不知多少年的地铁列车残骸骨架，穿过中心广场上那片姿态扭曲、覆盖着厚厚油污的枯萎树林，最终抵达城市的制高点，那座曾被寄予厚望、如今拦腰折断的“通天塔”遗址脚下。在那里，他会爬上摇摇欲坠的观测台，用那双因过度使用而微微震颤的望远镜，巡视这片无边的坟墓。

然后，返回图书馆，在厚厚的、边缘卷曲毛糙的《守城日志》上，用削得极尖的炭笔，写下几乎一成不变的记录。

“……第2147日。天气。天气：阴，有酸蚀微雨，持续时间约一刻钟。能见度：低。区域A（原商业区）：静默。‘哭泣者’活动痕迹减弱，仅在老银行地下金库入口发现新鲜黏液。区域B（原住宅区）：静默。‘掠影’于黄昏时分在废弃小学操场附近出现，未靠近据点。区域C（工业区）：辐射读数维持临界值，不建议靠近。备注：尝试修复净水装置二级过滤模块，失败。库存罐头剩余：17。种子库……无变化。”

写完最后一笔，他看着他看着那句“无变化”，嘴角牵动了一下，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变化？最大的变化可能就是昨天那只变异乌鸦，试图叼走他晾晒的肉干，被他用石块用石块赶跑了。除此之外，只有凝固的死寂，以及日复一日侵蚀骨髓的孤独。有时他甚至渴望听到“哭泣者”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哀嚎，至少那证明这座城市里，不只有他一个会发出声音的东西。

今天有些不同。不同。或许是那场短暂的酸雨让空气变得格外滞重，或许是前夜关于旧世界的梦魇过于清晰，放下日志本时，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虚脱。不是饥饿，不是疲惫，而是一种存在意义上的轻飘，仿佛他自己也正在变成一抹即将被这废墟彻底吸收的影子。他拿起旁边一本更小、更私人的笔记本，牛皮封面已经磨损得看不清原来的颜色。这是他的锚，是他对抗彻底疯狂的壁垒。里面。里面没有数据，没有观测，只有零碎的呓语，对往昔片段的抓取，以及对无边寂静的恐惧。

他用炭笔，在上面重重地划下一道歪斜的线。接着又是一道。纸页被划破。

“还有意义吗？”他对着空气发问，声音沙哑得像是生锈的金属摩擦。“记录给谁看？守卫……守卫着什么？一堆石头？还是我自己这具迟早要腐烂的躯壳？”

无人应答。只有风穿过断穿过断壁残垣的孔洞，发出呜咽般的哨音。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那带着腐蚀性的空气，肺部传来熟悉的刺痛。再次睁开眼时，他准备他准备合上这本毫无意义的私人笔记。

然后，他的动作僵住了。

就在他刚才那道绝望的划痕下方，空白的纸页上，清晰地浮现出一行出一行字迹。那不是炭笔的黑色，而是一种…柔和的、和的、仿佛带着温度的蓝色墨迹，工整，清晰，与他自己潦草狂乱的笔触截然不同。

那行字写着：

「你好，有人在吗？」

时间在那一刻摔碎了。艾伦猛地向后一仰，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书架上，震落一片灰尘。他死死盯着那行字，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迸出。心脏在胸腔里发了疯般地擂鼓，血液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幻觉。一定是幻觉。长期的营养不良，过度的精神压力，该死的孤独……它终于来了，以最残酷最残酷的方式，给了他一个虚假的希望。

他伸出颤抖得无法控制的手，想去触摸那蓝色的字迹，指尖却在离纸面几毫米的地方停住，生怕一碰，那幻象就会像肥皂泡一样破裂。

他没有碰。而是猛地抓起旁边的水壶，将里面仅剩的少许清水泼在自己脸上。冰冷的水珠顺着他脏污纠结的头发和胡须滴落，刺激着他紧绷的皮肤。他甩甩头，再次看向笔记本。

那行蓝字还在。清晰，稳定，甚至透着一种安然的笃定。

不是幻觉？

或者，是更高级的、无法靠冷水驱散的疯狂？

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野兽般的呜咽。他捡起掉落在旁的炭笔，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他屏住呼吸，像一个即将触碰圣物的虔诚信徒，又像一个走向刑场的囚犯，颤抖着，在那行蓝字下面，小心翼翼地写下：

「谁？」

笔画歪斜，几乎不成字形。

写完后，他立刻把笔扔掉，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烙铁，整个人蜷缩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页面。

几秒钟，或者几个世纪。那柔软的蓝色墨水，如同拥有生命般，开始无声地流淌、汇聚，组成新的字符：

「你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