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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实在在的生肖

我靠薅羊毛在十二生肖内卷中夺冠

被贬下凡间那天，判官悄悄告诉我：「这届人类最喜欢虚头巴脑的东西。」

于是我成了唯一没排进生肖的老实精怪。

直到天宫推出「最受欢迎精灵」排行榜，我每天直播帮村民挑水种地。

其他生肖纷纷效仿：老鼠偷粮说是借、玉兔捣药摆拍三小时...

小时...

月底结算时，我的功德值突然暴涨到榜首。

阎王带着王带着金匾上门：「恭喜，你是首个靠实在靠实在成仙的...」

我被一股大力从后面猛地一推，身不由己地向下坠去。耳边是呼啸的风，刮得脸颊得脸颊生疼，眼前先是模糊一片，随后渐渐清晰起来——那是迅速放大的、属于人间的阡陌田野与灰扑扑的村落。完了，修行三百年，只因在蟠桃会上没忍住，对一位仙娥过于“实在”地评价了她新裁的流仙裙“料子不错，就是颜色衬得脸色发黄”，就这么被一撸到底，打回原形，扔下了南天门。

砰！

结结实实地砸在一堆软绵绵软绵绵、略带腥臊气的东西上。我挣扎着爬起来，甩了甩沾满草屑的脑袋，环顾四周，是个农家积肥的草垛子。浑身骨头像散了架，那点可怜的、仅够维持本相的法力涓滴不剩，我现在就是个比普通野兽强不了多少的“精怪”，连腾云都甭想了。

正灰心丧气，身前空间一阵扭曲，穿着皂袍、手持生死簿的判官老哥显出身形。他左右瞧瞧，做贼似的凑过来，压低声音：“老弟，吃了实在亏了吧？”

我瘪着嘴，差点哭出来：“判官大哥，我就说了句实话……”

“嘘——”他赶紧摆手，“谨言慎行！到了底下，哥哥我给你句实在话。”话。”他又凑近几分，热气喷在我耳朵上，“这届凡人，心眼，心眼子多得跟蜂窝煤似的，就爱听那些个虚头巴脑、粉饰太平的漂亮话！你这种你这种有一说一的脾气，得改！”

我懵了：“啊？修仙？修仙问道，不该求真务实吗？”

判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朽木！那是上古年间的事儿了！如今风气变了！待会儿你们这批遭贬的要贬的要重排座次，竞争那‘人间十二生肖’的正神编制，你记住哥哥的话，凡事多看多学，别傻乎乎地往前冲！”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身形逐渐变淡，“你好自为之，千万别太实在……”

话音未落，他已消失不见。

我愣在原地，脑子里一团乱麻。实在，难道是错？

没过多久，天际传来威严的钟鸣。一道金光卷起我，和其他几十个同样垂头丧气的精怪一起，被带到一处云雾缭绕的仙台。台上端坐着几位面色肃穆的天神的天神，正在主持所谓的“生肖大考”。

第一关，报晓司晨。一只羽毛绚烂的大公鸡昂首出列，跳到高处，憋足了劲足了劲，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啼鸣——“喔喔喔——！”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天神微微颔首。

轮到我了。我想起判官的判官的叮嘱，琢磨着是不是该婉转点，或者加点花样？可看着下方渐渐泛白的天际线，那股，那股刻在骨子里的实在劲儿又冒了上来。我吸了口气，用尽平生力气，发出了一声我认为最准确、最符合时辰的叫声：“咯咯哒——！天亮啦！快起床干活吧！东边鱼肚白，西边还有几颗星星颗星星，预计今日晴，东南风二到三级！”

台下瞬间死寂。天神的脸黑得像锅底。公鸡鄙夷地斜睨着我。

第二关，负重犁地。一头黑皮壮硕的水牛上前，套上犁铧，闷着头，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当当地犁出了一大片深浅均匀的土地，虽然慢，但质量极高。天神露出赞许的目光。

我又上场了上场了。看着那片硬实的土地，我心想，得快点儿帮人家把活儿干完啊！于是撒开蹄子（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形态，反正有蹄子），子），疯狂刨地，尘土飞扬，速度快是快了，可犁出来的沟壑歪歪扭扭，深一脚浅一脚，还把田埂给拱塌了一角。干完后，我还累得吐着舌头着舌头呼哧带喘地对天神说：“报……报告……地犁完了！就是……左边第三垄下面石头多了点，可能影响收成……”

天神扶额，挥手让我下去。

第三关，机敏避险。一条小青蛇在布满陷阱的迷宫里灵活穿梭，总能于千钧一发之际找到安全路径，姿态优雅从容。

我进去了。看见一个绳圈，我觉得这设计不合理，容易绊倒老人小孩，于是停下来想给它解开；看到一个坑洞，我担心路过的牲畜掉下去，找来树枝树叶想要遮盖一下……结果可想而知，我在里面兜兜转转，触发了所有能触发的机关，弄得满头包，最后超时被弹了出来。

成绩公布。老鼠，凭借其“善于寻找并利用资源”（说人话就是会偷）的“智慧”，拔得头筹；老虎，凭借其“强大的气场与管理能力”（其实就是吓唬人），占据一席；连那只在我旁边搔首弄姿、走了几步猫步的狐狸，都被称赞“形态优雅，颇具观赏性”而入选……

而我，那个老老实实报天气、指出田地问题、试图排除安全隐患的我，得到的评语是：“秉性耿直，不善变通，缺乏仙家玲珑意趣，不予录用。”

我就这样，成了唯一一个没能挤进十二生肖编制的倒霉蛋，老实精怪。

天上那些得了编制的家伙们，一个个披红挂彩，享受着人间香火，神气活现。我只能缩在人间一个小山村里，靠着偶尔帮邻居抓跑丢的鸡鸭（还得是实在找不到的情况下才找我）、或者给樵夫指条不会有猛兽的山路（前提是他信我）换点残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