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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唳风声的生肖

十二生肖中唯独“鸡”被赋予驱散黑暗、呼唤光明的神圣使命，

直到某天一只年轻公鸡因嫉妒人类对凤凰的崇拜而拒绝在黎明打鸣，

导致全球陷入永夜，恐慌蔓延，

最终它发现所谓“凤凰”不过是上古人类为激励家禽编造的谎言，

而那些黑暗中滋生的诡异低语，正随着消失的晨光悄然复苏……

第一声啼鸣本该鸣本该在凌晨四点十七分划破东方的鱼肚白。

那是李老栓定了六十年的生物钟，比村里那口锈迹斑斑的老座钟还准。可今天，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吞掉了，滴答声消失在浓得化不开的不开的墨色里。他在炕上翻了个身，干瘦的手摸的手摸向床边方凳上的老怀表，冰凉的金属壳上，指针幽幽地泛着磷光——四点三十了。

“怪事……”他嘟囔着坐起身，喉咙里带着痰音。

窗外，不是那种黎明前惯有的、孕育着光明的藏蓝色，而是纯粹的、密不透风的黑。连往常那些细碎的虫鸣，隔壁老王家的狗吠，甚至风掠过白杨树梢的沙沙声，都一并消失了。静，死一样的静，压得人耳膜发胀。

李老栓披上褂子，趿拉着布鞋走到院门口，拉开插销。寒气像等待已久的贼，瞬间涌进来，钻进他的骨头缝里。他抬头望天，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黑绒幕布，沉沉地压下来。村子睡着了，或者说，死了。远近的房屋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像一座座沉默的坟茔。

他心里咯噔一下，第一个念头就是他那宝贝疙瘩——那只冠子鲜红似火、翎毛油光水滑的大芦花公鸡，“金嗓子”。

鸡舍里也是静的。

金嗓子站在最高的那根横木上，脖颈蜷缩着，脑袋埋在翅膀底下，像个犯了错的孩童。其他几只母鸡挤在角落，瑟瑟发抖，不时发出几声不安的咕咕声。

“金嗓子？”李老栓唤了一声，声音在凝滞的空气里传不出多远。

那团华丽的羽毛动了动，一颗脑袋探出来。鸡眼里没有平日里的桀骜和锐利，反而蒙着一层……怎么说呢，像是赌气，又像是迷茫的水雾。它看了看老主人，很快又把头别了过去，望向那片不该持续如此之久的黑暗。

昨夜之前，金嗓子还是李家坳，不，是整个十里八乡最值得骄傲的公鸡。它的啼鸣高亢、清越，带着一种金属般的穿透力，能轻易撕裂最厚重的厚重的夜幕，把太阳从东山后面拽出来。附近几个村的人都说，听了李老栓家金嗓子的叫声，一整天干活都有劲。

可昨晚，一切都变了。

镇上搞旅游开发，为了吸引游客，弄了个什么“百鸟朝凤”文化”文化节。广场上张灯结彩，人山人海。舞台中央，中央，立着一只五彩斑斓、用灯光和绸缎扎成的巨大“凤凰”，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对眼睛，用的是某种发光材料，材料，在夜色里熠熠生辉，俯瞰着众生。穿着古朴服饰的演员们围着“凤凰”跳舞，歌颂它的祥瑞，祈求风调雨顺。掌声、欢呼声、惊叹声，几乎要把夜空掀开。

金嗓子被李老栓装在特制的竹笼里，也带去了集市。老栓本想让它也见见世面。起初，金嗓子还好奇地打量着热闹的一切，但当所有人的目光，所有赞美，所有近乎虔诚的虔诚的狂热都投向那只假鸟儿时，它沉默了。它看着那只绚烂却无声的造物，听着人们口中不断重复的“凤凰”、“神鸟”、“祥瑞”，再看看自己这身在鸡群里算得上华美、但在那“凤凰”面前黯然失色的羽毛，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像冬眠的蛇，在心底苏醒，吐着冰凉的芯凉的芯子。

那叫嫉妒。

回村的路上，它一路无话。任凭李老栓怎么逗弄，它只是缩在笼角。

凭什么？它想。每天兢兢业业，准时唤醒沉睡的世界，驱散漫漫长夜漫长夜的是谁？是人们餐桌上离不开的鸡蛋和鸡肉的来源的来源是谁？是它，和它的祖祖辈辈！可那只存在于传说和人工装扮里的东西，凭什么就能收获如此多的顶礼膜拜？就因为它好看？因为它虚无缥缈？

一种深刻的委屈和不公感，攫住了它小小的、发热的脑袋。

所以，当体内那股与生俱来的、牵引着晨光的本能再次躁动，催促它向着依旧漆黑的天际发出宣告时，它死死地憋住了。把那一声已经到了喉头的啼鸣，硬生生咽了回去。

一次，两次……

世界，便真的没有再亮起来。

起初，只是李家坳觉得这天亮得特别晚。

然后，消息通过时断时续的手机信号、通过还在部分区域顽强工作的无线电波传播开来。城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没有了日出，时间失去了最可靠的坐标。交通彻底瘫痪，红绿灯在永恒的夜晚下徒劳地闪烁。依赖光照的发电系统效能锐减，轮流供电的区域，停电时间越来越长。人们囤积食物、水、蜡烛，抢劫案在阴影里成倍增加。军队接管了主要街道，坦克的轧轧声取代了往日的车流喧嚣。

官方一开始试图用“千年不遇的特大持续性阴霾”、“罕见的全球性日食连锁现象”来解释。但天空黑得太纯粹了，没有任何云层或天体的痕迹，仿佛太阳本身已经熄灭。网络尚未完全中断的角落，流言开始像瘟疫般滋生。“太阳衰竭论”、“外星人遮罩说”……还有一种更古老、更令人心悸的说法，悄悄在角落里流传：是报应，是对某种古老契约违背后的惩罚。

天文台，所有能观测太阳的设备屏幕上都是一片雪花或者无意义的噪点。物理学家们面对着完全失效的光学定律，一筹莫展。有个满头白发的老教授，在连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