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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南方国家在WTO渔业补贴谈判中的立场协调——基于2023年MC13会议成果文件

全球南方国家在世界贸易组织渔业补贴谈判中的立场协调——基于二〇二三年MC13会议成果文件

一、摘要与关键词

世界贸易组织框架下的渔业补贴谈判，是解决全球海洋资源“公地悲剧”和实现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关键多边努力。继二〇二二年第十二届部长级会议（MC12）达成历史性的《渔业补贴协定》（AFS）后，谈判焦点转向了更为艰巨的“第二波”议题，即规制导致“产能过剩和过度捕捞”（OCOF）的补贴。二〇二三年全年及二〇二四年初举行的第十三届部长级会议（MC13）的核心任务便是完成此项授权。本研究的核心目的在于，通过对二〇二三年谈判周期中（即MC13筹备过程）的“成果文件”——包括关键的谈判草案、各成员集团的正式提案及最终的部长声明——进行深入的文本分析和比较，批判性地考察“全球南方”国家在这一关键谈判阶段的立场协调及其碎片化特征。本研究采用定性的比较政策文本分析法。研究发现，全球南方国家在MC13谈判中并非一个统一的利益集团。其“立场协调”呈现出显著的“表层趋同”与“内层分裂”：一方面，全球南方国家在“原则”层面高度一致，共同援引“共同但有区别的待遇”（CBDR）和“特殊与差别待遇”（SDT）原则，要求获得广泛的政策空间和豁免；另一方面，在“具体诉求”层面则发生了深刻分化。本研究识别出三大主要利益群体：一是“生存导向型”的小岛屿发展中国家（SIDS）和最不发达国家（LDCs），他们要求对大型补贴国（包括其他发展中大国）进行严格规制以保护其赖以生存的渔业资源；二是“主权导向型”的发展中大国（以印度为代表），他们提出基于“人均补贴”和“历史责任”的激进豁免框架，要求长达二十五年的过渡期；三是“产业导向型”的渔业大国（如中国），他们寻求在接受一定规制的同时，最大限度地保留对国内产业的扶持空间。本研究的核心结论是，全球南方内部，特别是SIDS与印度在SDT适用范围上的根本性分歧，构成了MC13谈判陷入僵局的核心动因之一。这种协调的失败不仅使谈判未能在MC13达成共识，更暴露了在应对全球公地治理问题时，传统SDT框架所面临的深刻结构性危机。

关键词：全球南方；渔业补贴；世界贸易组织；MC13；特殊与差别待遇；立场协调

二、引言

全球渔业资源的枯竭是二十一世纪人类面临的最严峻的环境与经济挑战之一。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的数据持续显示，全球处于生物可持续水平的鱼类种群比例已从几十年前的百分之九十下降到不足百分之六十五，而不可持续捕捞的比例则在持续攀升。在导致这一“公地悲剧”的众多驱动因素中，各国政府提供的“有害”渔业补贴被认为是关键的催化剂。据估计，全球每年高达数百亿美元的补贴，特别是那些用于燃料、船舶建造和扩大捕捞能力的补贴，极大地扭曲了市场信号，激励了本已过剩的捕捞能力，导致了“产能过剩和过度捕捞”（OCOF）。

世界贸易组织（WTO）作为全球贸易规则的核心制定者，自二〇〇一年多哈回合启动以来，便被赋予了“澄清和改进”渔业补贴规则的授权。这场谈判历时二十余年，其核心目标是在贸易规则与环境可持续性之间找到平衡点。二〇二二年六月，第十二届部长级会议（MC12）终于达成了历史性的《渔业补贴协定》（AFS）。这一协定（即“第一波”成果）主要规制了对“非法、未报告和无管制”（IUU）捕捞的补贴、对已处于过度捕捞状态的种群的补贴，并设立了针对最不发达国家（LDCs）和小岛屿发展中国家（SIDS）的过渡期和技术援助。

然而，MC12的协定故意“搁置”了最具争议、也是最具经济和环境影响的核心问题：即如何规制那些普遍存在的、导致“产能过剩和过度捕捞”（OCOF）的补贴。MC12的部长决定明确授权成员在MC13之前完成关于OCOF的“第二波”谈判。因此，二〇二三年的全年谈判以及最终在二〇二四年二月于阿布扎比召开的MC13，其成败的核心标志便是能否就OCOF补贴达成全面且有效的纪律。

在这场艰苦的谈判中，“全球南方”国家的立场和协调成为了决定性的变量。传统上，全球南方国家在WTO谈判中倾向于结成联盟（如G20、G90、ACP集团、LDC集团），共同呼吁“特殊与差别待遇”（SDT），要求获得更宽松的纪律、更长的过渡期以及财政和技术援助，以平衡“历史责任”和“发展中”地位所带来的不公。然而，在渔业补贴这一议题上，全球南方面临着深刻的内部矛盾。渔业补贴既是一个“贸易与发展”议题，更是一个“全球公地与资源分配”议题。

本研究的核心问题是：第一，面对MC13必须完成OCOF谈判的紧迫任务，全球南方国家（包括LDCs、SIDS以及印度、中国等发展中大国）在二〇二三年的谈判周期中，是如何试图“协调”其立场的？第二，这些协调努力的“成果文件”（即各集团的联合提案、对主席草案的反馈、以及MC13的最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