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外贸立法的正当性研究——以海上贸易为中心.pdfVIP

· 125 · 中外法史研究 明清外贸立法的正当性研究 以海上贸易为中心 张 群 摘 要：作为明清基本外贸制度 ，朝贡一直颇受非议 ，海禁更被视为因小失大的饮鸩之举。 考其实际，海禁并非明清外贸立法的全部，即使在海禁期间也是禁而不止，其消极作用并不如 想象中的巨大。而朝贡贸易也并非铁板一块。与宋元时期相 比，明清外贸立法的多数 内容都 属于一个主权国家实施外贸管理的正常范围。故有其正当性，未可厚非。明清海商之所以未 能出现哥伦布，根本原因在于封建统治者对海外贸易的放任 自流(甚至是驱羊攻虎)和财富掠 夺政策。这也是造成近代 中国闭关锁 国的根本原 因。 关键词：明清；朝贡；海禁 中图分类号：DF08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673—8330(2011)05—0125—06 明清都 曾实行海禁。学界普遍认为这是对海外贸易的巨大打击。朝贡贸易也是广为诟病的制度之 一 。 乾隆皇帝拒绝马戛尔尼通商要求的故事中外传闻。而考其实际，海禁并非明清外贸立法的全部，即 使在海禁期间也是禁而不止，消极作用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那么大。朝贡贸易也并非铁板一块。就开 放时期的明清外贸立法而言，多数内容都属于一个主权国家实施外贸管理的正常范围。中国海商之所 以没能出现哥伦布，根本原因在于封建统治者对海外贸易的放任 自流(甚至是驱羊攻虎)和财富掠夺政 策，这才是造成近代中国落后的根本原因。笔者尝试从明清规范外商的朝贡制度和针对华商的海禁及 其他相关法规的分析着手，对以上观点进行论证，希望有助于对 明清外贸立法的认识，并对近代 以来的 闭关锁国政策进行反思 。 一 、 明清的朝贡贸易制度 朝贡贸易主要是调整外商来华贸易的。从明初的洪武年间开始，一直到鸦片战争爆发，朝贡贸易始 终是官方对外贸易的法定形式，但实际上均有变通。 (一)明代的朝贡贸易及其变质 所谓朝贡贸易，古已有之，就是通过两国官方使节的往返，以礼物赠答进行交换的贸易方式。和正 常的对外贸易不同，朝贡贸易均须纳贡，非朝贡不得贸易，贸易是附属于朝贡的。④这是朝贡贸易的根本 特征，也是朝贡贸易和宋元时代市舶贸易最大的区别。对于朝贡贸易，中国政府一般不进行抽分。抽分 或抽解作为一种人 口税，为唐宋以来已有的制度。但明代为怀柔外国起见，对于贡船附载来华的货物， [作者简介]张群，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法学博士。 ① 朝贡规定有种种繁琐的仪式和手续，入贡朝贡道，入贡人数或船数皆有一定的限制。因为与贸易关系不大 ，不多赘述。 · 126· 北方法学 第5卷总第29期 不论在会同馆或市舶司所在地出卖，多不向外商征税，而且还 “厚来薄往”，大加赏赐。②因此，明代虽然 仍设 “市舶提举司”，④但与前代市舶司 “通市舶”的职能定位 已大有不同。@ 明代将诸国进贡携带的物品分别为三类：一是国王贡献方物，名日正贡；二是国王附搭品，名日附来 货物；三是使臣自进贡物。第一、三两种皆为进贡品，必须进奉皇帝；第二种则属商品性质，贡使可以在 市舶司所在地或者京师的会同馆 (外宾招待所)开市贸易。这就是明代朝贡贸易的具体形式。当然，这 些交易都必须是在官方的监督之下，参与贸易的中国商人也受到严格的审查。 但到明代中期，来贡的次数和人数越来越少。入贡的诸国又不守贡制，往往挟带私物。欧洲人也已 经来到了中国海岸。他们的目的原本就是通商，朝贡实非所愿。到弘治年间，明朝改变了所谓的怀柔政 策，改行梁方仲先生所言的 “收入的政策”，对于进 口的外国货物，均严厉执行抽分。根据有关记载，明 政府对于外国使臣的货物，十分之五抽分人官，五分给还价值，以钱钞相兼支付；如果是国王、王妃的货 物，给钱六分，钞四分；使臣等人的货物，给钱四分，钞六分。但是奉 旨特免抽分者，不为例。④ 对贡舶附带的货物抽分，意味着朝贡和贸易的关系发生了根本的变化，所谓的朝贡基本上成了形 式，而贸易则成为主要 目的。也就是在这个时期，澳门被租借给葡萄牙人作为晒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