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戏剧《赵氏孤儿》的主脑与话剧《赵氏孤儿》的戏剧发展动机.pdfVIP

传统戏剧《赵氏孤儿》的 主脑与话剧《赵氏孤儿》 的戏剧发展动机 蝴匕小鸥+ “赵氏孤儿”这一戏剧母题，自元代的北杂剧和南戏文，直到 近现代传统剧目如京剧、豫剧、曲剧等所搬演，主要戏剧情节都 采自《史记·赵世家》等所述赵氏家族与屠岸贾的血仇故事。这 些戏剧的主要戏剧冲突都是围绕着“搜孤救孤”所展开的忠奸斗 争。斗争的双方分别是以程婴为代表的“忠”“义”力量和以屠岸 贾为代表的邪恶势力，戏剧的主题都是正义战胜邪恶。而2003 年在北京上演出的两台话剧尤其是人艺版的那台戏中，这些都 发生了带有根本性的改变。在话剧《赵氏孤儿》中，“忠”“奸”斗 争被消解，是非善恶之间的斗争也不再是戏剧冲突的内在根据 和戏剧的主题所在。 我们这样说，有该剧主创人员所表述的创作理念和该剧舞 台叙事两方面的证据。据该剧编金海曙说，该剧在创作中虽然 “考虑到纪版《赵氏孤儿》流传甚广，其基本故事不宜做太大的改 动”，但“新版《赵》剧除‘搜孤救孤’一节上基本沿用了纪版的说 法外，对各主要人物如屠岸贾、赵盾、程婴和赵氏孤儿等的性格 *河南大学文学院教授。 466中国文学古今演变研究论集二编 和人物命运上均做了新的描述”。虽然该编剧称在该剧中“复仇 是题中应有之义”，但这种“题中应有之义”的所指却令人产生怀 疑。因为它不但是指该剧“后半部则主要呈现成长后的赵氏孤 儿所必须面对的人生困境，即屠岸贾一方面为养育栽培他成人 的大恩人，另一方面又是赵氏家族全灭的罪魁祸首，赵氏孤儿生 而为人，就不得不背负起其人生命运所难以承载的两难抉择” (金海曙《作者的话》，采自剧场提供的节目单)。甚至还含有屠 岸贾杀戮赵氏满门乃是因受害而复仇这一伦理根据。这些情节 处理所体现的创作构想，从多个角度在理念上消解了传统戏剧 赵氏孤儿主题成立的根据。 关于该剧的主题，该剧编剧说：“在该剧主题呈现上，也可以 理解为新旧两个时代价值观念变迁所带来的无可解释的困惑。 旧时代的轰轰烈烈、复仇屠戮均有其内在的合理性及英雄主义 光彩，而在新时代中，旧时代的一切后果要新成长起来的‘赵氏 孤儿’来承担，客观上对个人生命存在的意义形成了一个不容回 避的质疑。”(金海曙《作者的话》)这一主题设计明确否定了传统 戏剧故事中的善恶判断。通过分析还可以发现，所谓“旧时代的 轰轰烈烈、复仇屠戮均有其内在的合理性及英雄主义光彩”，所 指的只是屠岸贾对赵家的屠戮，因为只有这一灭门屠戮才符合 剧作者所说的“旧时代”、“轰轰烈烈”以及“复仇”三项必备条件。 主创人员将屠岸贾对赵家的屠戮判断为具有“合理性”和“英雄 主义光彩”，不但进一步否定了“新时代”“孤儿”报仇的根据，而 且否定了程婴行动的一切必要性。 从舞台叙事来说，作为前述“合理性”和“英雄主义光彩”的 具体内涵，剧作在情节上安排了赵盾杀死屠妻的不共戴天之仇， 屠岸贾对妻子刻骨铭心的思念与二十年不变的忠贞不贰，屠岸 贾主仆的相依为命和卧薪尝胆，以及大屠杀前赵盾与屠岸贾双 传统戏剧《赵氏孤儿》的主脑与话剧《赵氏孤儿》的戏剧发展动机 467 方在政治上激烈尖锐的明争暗斗。在剧作的后半部，剧作者则 改小“孤儿”的年龄(从元杂剧的二十岁改为十五岁)，以说明其 心理承受能力薄弱的生理基础；淡化传统戏剧《赵氏孤儿》中的 “说破”一出，以动摇乃至铲灭“孤儿”的复仇意念。剧作为设计 “孤儿”难以“背负起其人生命运所难以承载的两难抉择”的舞台 行动可谓煞费苦心。但我们知道，该剧的历史背景是中国古代 社会。在中国古代社会里，血缘关系是每个人最为重要的社会 关系，血亲复仇是全社会普遍接受的伦理原则。在这样的社会 历史环境中，可能有该剧作者所设想的那种“个人生命存在的意 义”吗?况且在舞台叙事中，其时“孤儿”赵家后代的身份已受到 屠岸贾及其“家将”(舞台上屠氏的主要帮凶，编剧同名小说中与 屠氏相依为命二十年的精神伴侣)的怀疑，“孤儿”“生命的存在” 已受到极其严重的威胁。在这种情况下再奢谈“质疑”“个人生 命存在的意义”，还有任何意义吗? 从戏剧艺术的角度来说，大家都知道，自元杂剧起，“搜孤救 孤”就是“赵氏孤儿”的“戏核”，是该剧戏剧发展的基本动机所 在。在话剧中，既然屠、程两方的斗争无是无非，斗争的结局似 乎也是无果而终，“搜孤救孤”一节对于这台戏来说已经失去了 原来的意义。那么，整台戏是被什么力量支撑起来的?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