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的复述方式与古典的现代转型——以白蛇传叙事为例.pdfVIP

第 53卷第 3期 华 中师范大学学报 (人文社会科学版) 2O14年 5月 Vo1．53 No．3 JournalofHuazhongNormalUniversity (HumanitiesandSocialSciences) M ay 2014 经典的复述方式与古典的现代转型 一 以白蛇传叙事为例 李郭倩 (北京大学 中文系，北京 100871) 摘要 在明代以前的白蛇叙事 中，白蛇作为异类，以性的诱惑为饵 ，对人类个体生命形成威 胁。在明代以后 的白蛇传叙事中，叙事的扩大化使得人类社会涉入叙事 ，个体也因依 附群体而有 了保障，因此在叙事结尾 ，白蛇最终被捕获，而个体也在危险的性体验中幡然醒悟。在田汉、张恨 水、赵清阁的现代重写中，白蛇传叙事发生了关键性转变，曾经的异类成为理想人格的代表 ，而曾 经的人类社会的维护者却几乎成为异类，表现 了现代叙事对反 自然人性社会秩序的反抗。本文 旨在从各个时代的重述版本 中梳理 出白蛇传叙事定型的过程与不 同结果 ，并从 中发现其现代转 型 中的特 点和意义 。 关键词 白蛇传；情节定型；复述方式；现代转型 白蛇传故事作为四大民间故事之一 ，经历了漫 但却开始将蛇与 “雷峰”联系在了一起。西湖三塔 长的流变史。若将最基本的 “蛇妻”作为母题来进 始建于北宋元祜 (1086--1093)年间，毁坏于明弘治 行溯源的话 ，则这个故事可追溯至唐代 。堪称后世 (1488--1505)年间，重建于万历三十五年 (1607)左 《白蛇传 》原型的传奇小说 ，是唐代谷神子 《博异志》 右。而雷峰塔建于北宋太平兴 国二年 (977)，为吴 中的 《李黄》(《太平广记》卷四五八)，讲述的是男子 越王钱傲所建。北宋宣和二年 (1120)，雷峰塔因战 李黄与偶遇的绝色 白衣女子同居三 日而亡的故事 ， 乱遭严重损坏，于南宋庆元年 间 (1195—12O0)重 篇末另附一故事 ，也是男子与蛇女交欢而亡 的故 修 ，在 1924年 9月 25日倒坍。从时间上可 以看 事 。两个故事中的蛇均为 白蛇。而关于镇蛇的情 出，西湖三塔毁坏之时，雷峰塔已完成了重修，在三 节起源 ，《南宋杂事传 》录有陈芝光的 “闻道雷坛覆 塔产生空 白的期 间，雷峰塔仍然矗立在西湖边 。 蛇怪”之句 ，可见在南宋时，白蛇传叙事 中作为结果 西湖三塔的毁坏 ，使得原来故事 中的结构性要素 的叙事结构就已开始流传。在明嘉靖二十年至三 产生了缺失 ，故事 结局所发生 的场所无所依 附， 十年间成书的 《清平山堂话本 》中，其收录的南宋话 遂转移到与三塔相距不远 的雷峰塔作为依托 ，并 本 《西湖三塔记》里的 白蛇故事还与现在所传的 白 从此固定下来 。由此推算 ，白蛇传叙事形成 的时 蛇传叙事迥然不同，讲 的是奚宣赞救助幼女 白卯 间上限应是 明朝 西湖三塔被 毁之后 。明嘉靖二 奴 ，与其母 白衣妇人 同居数 日，后来 自衣女有 了新 十六年 的田汝成 《西湖游览志 》中的 “南 山胜迹”， 欢 ，伙同獭精老妇欲杀奚宣赞，被 白卯奴救下，最后 介绍雷峰塔时就提 到了雷峰塔下镇着 白蛇、青鱼 奚宣赞之叔奚真人镇三妖于西湖三塔下。虽然情 两怪的传说@。这说 明此时 白蛇传叙事在 民间已 节与后来的白蛇传叙事不同，但文本中的白蛇变为 形成基本叙事结构 。 白衣妇人、镇妖于西湖塔下等 ，都和后来 的白蛇传 至明天启四年 (1624)冯梦龙 《警世通言》初刊， 叙事结构有着明显的重合点，可视为 白蛇传叙事的 其中的 《白娘子永镇雷峰塔 》，在情节 、人物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