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文明世界的他性——《阶序人》阅读一得.pdfVIP

范钟秀 ·印度文明世界的他性 —— 《阶序人》阅读一得 个庞大的文化体系。长期以来，人们都认为西方世界的运行是建立在经济理性的基础之上，而非西方则受制 于其 自身的文化，他们运用这种 “西方式”的经济理性分析狩猎采集经济时，总会得出 “糊口经济”之类的成 见，认为在这种狩猎采集活动中，人们要忍受食物短缺带来的饥饿以及技术落后而造成的终 日艰苦劳作，然 而萨林斯对这种长期存在于人类学中的观点持批判态度，从而提出他所谓的“原初丰裕社会”。他认为，这种 对狩猎采集经济带有悲观色彩的消极的评价，是一种资产阶级的民族中心主义的表现，是在用资产阶级的欲 望，来贸然判定石器时代的人们生活于无望的境遇中。他在书中用大量笔墨来说明这种谬论。他指出，在狩猎 采集经济中，人们不仅有足够的食物和其他 自然资源，而且有丰富的闲暇文化生活；从对资源的占有量来看 ， 狩猎采集民族可以称作 “原始丰裕社会”，而西方现代经济反而处于一个贫困的历史阶段，因而比起原始人个 体所拥有的能源和资源来说，现代人是贫困交加的穷人。 总之，萨林斯的这几本著作试图告诉我们 ，理性是文化的表达，西方的理性只是西方文化的表达 ，是西方 文化观念在经济生产领域中的具体体现，因此绝对的 “理性人”并不存在，而应当以 “文化人”取代它。经济活 动是文化序列的不可分割的领域，受特定文化的价值体系与社会关系的影响，资本主义市场体系以及它所追 求的纯粹利益关系只是西方的自我想象与标榜 ，是被预设的。萨林斯穿越于非西方社会和西方本土之间，通 过对双方经验的详细研究，表明了他这样的观点：超越西方与非西方 、经济理性与文化理l生的二元对立，走向 一 种普遍的文化理性，所有的人都是一种 “文化人”。 [收稿 日期]2012一O1—04 [作者简介]翟淑平，女，北京大学社会学系人类学专业博士研究生，电邮：zspme@163．corn。北 京 100871 印度文明世界的他性 — — 《阶序人》阅读一得 [文章编号]1001—5558(2013)O1—0214—05 ●范钟秀 [中图分类号] C912．4 [文献标志码] E 在人类学印度研究的诸多著述中，法国人类学家杜蒙的阶《序人》是一部不可忽视的大书。此书问世 后，尤其在被译介到英语学术界之后，可谓是 “誉满天下，谤亦随之”，引起了热烈的争鸣。究其原因，就在于杜 蒙对印度社会与文化的理解 ，与学术界的主流格格不入。(杜蒙在 “英文定本前言”中，将当时学界的趋势讥为 “唯物论倾向”。①)杜蒙恪守法式社会学的基本关注，坚信社会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这一派思想开宗于涂尔 ① 实际上，杜蒙所激烈反对的 “唯物论倾向”，不仅是世人多有不满的马克思主义式 “历史唯物主义”的 刻板体系，还包括了欧美学界根植于经验主义的多种取向。一定程度上，任何看不到印度文明世界的 “关系” 一 2l4 一 范钟秀 ·印度文明世界的他性 —— 《阶序人》阅读一得 干，光大于莫斯，而杜蒙这一代则将先贤的比较社会学思考带到了具体细致的田野工作中。莫斯毕生的思考 重心 ，如列维一斯特劳斯所言，即在探求 “社会的象征起源”，以为正是享有共同分类系统与认识世界方式的 人，才得以构成一个社会群体。这种主智论的思考方式，强调为人群所共享的心智状态是群体意识的深层机 制 ，既表达群体的存在与认同，也促成群体的实践乃至转型。 基于如是思想源流，杜蒙对印度卡斯特制度的研究，采取了独到的视角—— “意识形态”。在杜蒙笔下，意 识形态指一个社会或一个文化单元所共享的意义逻辑 ，这套逻辑表达了一套有社会性的价值。承接莫斯的 “总体性社会事实”，我们似乎可以说，杜蒙的论述以 “总体性社会价值”为出发点，价值判断作为观念，组织了 社会行动的规则。进而，杜蒙意义上的 “个人”也是一种价值，它不是指经验个体，也是一种 “观念”——将人理 解为理性的存在和制度实践图式赖以展开的主体。而价值观念所依托的规则最关键的特征，在于呈现出一种 序列性，也就是杜蒙书名的关键词 “阶序”。杜蒙指出；“人不只有各种不同的概念，他还有价值观。接纳一项价 值也就不免引进阶序 ，而社会生活免不了需要在价值上有一定的共识 ，在观念上，在各种事物上，在人上面都 免不了有一定的阶序。”②简而言之，杜蒙认为阶序是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