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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与此的界限——论传统蒙学教育的功利与道德 摘要 现有的研究对传统蒙学教育有几种不太相同甚至相互矛盾的看法，一种是批评传 统蒙学教育过于功利化了，另一种却认为传统蒙学教育的优点主要在于注重淳朴的道德品质 的培养，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归根于对传统蒙学教育应该“取其精华，弃其糟粕”的 前提假设。这种假设看似无懈可击，其实自相矛盾。首先，在真正了解传统蒙学教育之前， 没有人知道其中是否有“精华”，这种“事后诸葛亮”的看法无助于研究者的研究；其次， 如果需要找到“精华”，首先需要有“精华”的标准，然而制造标准的“当下”却永远处在 变化之中，因为时间永远是变的，这便是历史研究中永远存在的“彼”与“此”的界限。 关键词 传统蒙学教育；功利；道德；精华；糟粕 传统蒙学教育是我国古代重要的教育形式，在学习现有研究的过程中可以发现研究者们 对于传统蒙学的基本态度有不大相同的看法。在有关研究中，一种研究批评传统蒙学教育过 于功利化了，简直是今天应试教育的源头；另一种却认为传统蒙学教育的优点主要在于注重 淳朴的道德品质的培养，这两种观点之间是否有重叠或者直接矛盾呢？再有一种观点则认为 传统蒙学教育的缺点在于只注重私德，这与认为传统蒙学教育注重道德品质培养的观点又是 什么样的关系呢？当然，还有认为传统蒙学教育过于注重忠君等封建思想。 历史研究是严肃的，传统蒙学教育不容玩弄，也不容捏制，假如这些基本前提都存在争 议，便不可能有更加深入的研究。所以需要把有关的逻辑辨说清楚。 一、谈“利”色变，内心有鬼 在蒙学教材中，为了激励学习者努力学习，往往使用两种逻辑。 一种则是叙述刻苦学习的“榜样”，比如《三字经》中“苏老泉，二十七，始发愤，读 书籍；彼既老，犹悔迟，尔小生，宜早思”等即是，当然，看到别人是爱学习的，这并不能 直接造成自己爱学习的原因，别人和自己是不同的，这也是“榜样法”在哲学上本来就有的 根本问题。从来没有完美的教学方法，“榜样法”也是一样，但是终究仍可以算是一种方法。 不过此处问题的关键却在于，举出一些“榜样”来激励学生学习，充其量只能算是使用了一 种教学方法，却不能就说是“功利主义”。 功利主义本来是近代西方思想流派，其核心理念在于做事情“目的化”，与功利主义相 对应的“实用主义”经常会被提起，其核心理念则“注重过程”。总之，所谓的“功利主义” 不过是亚里士多德的“目的论”留给后世的阴影之一，凡世间的人都不能没有目的，只要贴 标签的人愿意，都能被贴上功利主义的标签了。 不过，一般批评传统蒙学教育“功利化”（当然也有更多的是使用“功利主义”的词） 的时候可能并非说是西方的“功利主义”，而是中国自战国开始的“义利之辨”的“利”， 一个人不应该太过重视“利”，但是只要一提起“利”就认为不好的思想恐怕是后代，而不 是先秦儒家，先秦儒家的逻辑仅仅在于“应该注重‘义’，而不仅注重‘利’”（比如《孟 子·滕文公下》：“非其道，则一箪食不可受於人；如其道，则舜受尧之天下，不以为泰。” 《礼记·中庸》：“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强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后来 的逻辑则变成了“不能有‘利’，只能讲‘义’”，甚至宋朝的思想家也并不是完全不允许 “利”的存在，恐怕只是内心有鬼的人才会这样认为。应该说“利”的存在本身并不能成为 妨碍“义”的因素，而是不恰当的“利”才会妨碍“义”，但是除了“利”之外，不恰当的 任何其他的思想也都会妨碍“义”。 另一种逻辑则是通过“读书有好处”来鼓励学生爱学习。比如蒙学教材中有“读书是为 了考科举”1、“读书是为了光宗耀祖”等说法，这与“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自然是不一 样的，但是仅仅是“不同”，却不能说哪种是“好”或者“坏”。读书到底是为了什么？对 于这个问题，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若从西方古典思想家看来，读书必定是为了追求真理， 固然不是为了让“家庭获得荣耀”，但是也不是为了让“国家变得强大”，当然更不至于仅 限于为了“参加考试并顺利通过”。 此外，更需要注意的是，古代思想所处的背景与近代不同。近代欧洲革命之后逐渐建立 起一些民族国家，这些国家无不奉行“国家主义”思想，而这些思想也不断渗透进教育，“近 代西方的教育活动还没有完全从宗教总脱离时，就开始被国家绑架。”2在这个逻辑上，古 代、近代的教育活动都不是“干净”的，不管是为了个人、家庭、还是国家，都是有“目的” 的，如果非要说功利主义，那么世俗世界的教育无不是功利主义的，更何况宋朝以后注重“四 书”思想的中国人并不反对先“修身”，而后“治国平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