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育”到“信任”：风险沟通的知识社会学分析.pdfVIP

180 从 “教育’’到 “信任：风险沟通的 知识社会学分析 伍 麟 (吉林大学 哲学社会学院，吉林 长春 130012) 摘要：风险沟通是社会政策和社会管理的重要方面。风险沟通的发展阶段可以概括 为：从 “教育”到 “对话”，从 “对话”到 “信任”。这种转变的实质体现 出当代社会的重要变迁、公众主体性的回归、信息社 会的兴起 以及社会的信任诉求等时代特征。现代性是一种 “风险文化”，实现信任与风险之间的平衡是现代 社会 的重要课题 。 关键词：信任；风险沟通；现代性 中图分类号：C91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257—0246 (2013)09一O18O一07 现代社会人们越来越关注科学和技术如何塑造人类的生活，决定人类的命运，如何创造出风险以 及对环境、健康和福祉造成不 良后果。人们认识到科学进步、经济增长和工业化也存在一些局限，由 此引发的风险、焦虑、恐惧和不信任等成为现代社会生活的突出特征之一。一些社会学家指出，在科 学和技术进步之下，风险不是逐步减少，而是不断增加。世界并非远离风险，贝克形容晚近现代性创 造出了一种 “世界风险社会”。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社会的复杂性也不断增长。信任既是社会复杂 性的结果，也是对社会复杂性的反应。信任对于社会的发展稳定以及人们的生活质量起着重要作用。 风险沟通的最终 目的是帮助相关当事人最大限度地理解风险决策的根据，达到一个合理的判断， 反映出状况切乎当事人利益和价值观的事实证据，帮助当事人在他们关切的事务当中作出恰当的选 择。20世纪80年代以来，信任与风险认知关系的研究大量出现，信任被看作有效风险沟通的重要前 提。30余年来，风险沟通经历了大致三个发展阶段：第一个阶段为 “技术风险评估”阶段，表现出 以信息来源为中心的线性模式，强调专家在沟通过程中作为重要参与者的作用，由专家来确定风险是 否存在。专家将健康、安全和环境风险方面的信息传达给公众，并告诉公众风险发生概率和后果程度 的科学事实。通过技术专家的可信性来说服公众，取得公众理解。风险沟通取得成效的标志就是知识 有限的公众的理解和满意程度 。风险沟通的第二个阶段强调社会关系，表现出更为互动的对话的、建 立关系的沟通模式，更加重视个人 、团体和组织之间信息与意见的交流过程。改变第一阶段风险沟通 模式认为向公众告知专家的科学风险评估公众就会接受专家结论以及政策建议的简单观念，将风险的 相关内容和关系的性质同参与者的社会活动联系起来。风险沟通的主要对象不是信息，而是社会关系 的性质。注重通过风险沟通促进和改善组织持续提升这些社会关系。风险沟通的第三个阶段的显著特 征是，从仅将风险沟通看作一种说服过程转变到从社会学、心理学、文化等角度看待风险沟通。这其 中，信任在风险沟通中的位置与作用越来越受到重视，与此相应，风险沟通与管理当中不信任状况的 普遍存在也得到更多的注意。重点改善与潜在和公开风险之下的公众的需要、利益相关的现有组织和 制度缺乏的窘境。总体上，风险沟通的发展阶段可以概况为：从 “教育”到 “对话”，从 “对话” 基金项 目：圈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 目 (1lAZD088)；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支持基金项 目 (NCET一09—0413)。 作者简介：伍麟，吉林大学哲学社会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风险认知与信任心理学。 从 “教 育 ” 到 “信任”：风 险沟通 的知识社会 学分析 181 到 “信任”。这种转变的实质体现出当代社会的重要变迁、公众主体性的回归、信息社会的兴起以及 社会的信任诉求等时代特征。 一 、 社会变迁下的风险特征 人类社会的发展历史是一部面对、抗争和征服危险的历史，人类为此承受巨大苦难，付出生命代 价和财产损失。在生产力落后和低下的时代 ，自然灾害以及瘟疫是人们主要防范和抗争的风险。但这 些风险主要是由纯粹 自然力量造成的，它们对于不同时代、不同社会、不同阶层人群的影响是同样 的、普遍和无差别的。贝克甚至使用 “危险”一词，把它们与现代意义上的 “风险”加以区分。危 险是 自然界不可抗力产生的事件及后果，是 自然力量主动发生的，不是人类活动所引发。而风险是人 为制造的。风险的产生与工业社会的兴起有着紧密关联。通过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