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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素分析与汉语词汇研究’ 四川大学 俞理明 义素分析的方法近年来在词汇研究中受到重视和普及，一些 涉及词义关系的研究采用义素分析，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曹炜， 2002：90)，同时也出现了一些问题，这种方法的有效性和可行性因 此受到质疑，有必要对此作一讨论。 一义素分析 在布龙菲尔德的结构分析中，语素是最小的音义结合单位，语 素以下，音节还可以再切分为音位，但对意义没有再作分析。结构 主义分析在这里止步是有理由的，因为，在语素以下的分析中，语 音和意义不再保持对应关系，从语素中分析出的音素，是纯形式 的，它们只有表意的可能，而不是已然的表意单位。在语素以下的 分析中，放弃对意义的再分析，还有一个理由，是意义过于复杂，无 法把握。不过，反过来说，既然意义是复杂的，那么，更有理由对它 展开分析。义素分析使这种研究成为现实，而且，在义素分析中， 结构主义的思路或方法仍然十分有效。(张志毅、张庆云，2001： 23) ·本文为“985工程”项目“汉语历史词汇学”前期成果。 义素分析与汉语词汇研究 181 面对纷繁复杂的词义，“义素分析法的理论基础是：义位是可 以进行内部原子主义的分析的，正如音位可以进行原子主义的分 析一样……设若将某种语言的义位系统中的这些有限的构成分子 也提取出来，那不是把词义的分析、描写也简单化了吗?这对语义 学家们来说，不能不是一个极大的诱惑”。(曹炜，2001：86—87)用 少数的义素来描写所有词语的意义，以简驭繁，确实十分诱人。 二义素分析和音位分析 对语言符号的分析，在语素以下进入音义分离的阶段，出现了 音位分析和义素分析，这是相对的两个方面，但在实际的分析中， 二者之间有许多地方都不对应。 首先，音位分析法和义素分析法有一些概念，比如“音位“音 素”和“义位“义素”，看似相类，实不对应。从语音角度分析，得到 最小的语音单位音素；没有区别作用的音素归并成为音位，音位可 以是几个近似音素的代表，与音素同质。而“义位”则指一个词表 达的某个概括意义，一个词可以有多个义位；从义位中分析出“义 素”，义素小于义位。 其次，音位分析的对象语音是物质性的，可以作纯客观的分 析；而义素分析的对象是意义，参与意义构成的，不仅有客观事实 和它们纷繁多姿的表现，还有人们的心理活动以及主观态度，等 等，由此造成了语义的复杂性。 第三，语音分析中，被分析的形式无论处在复合状态还是单一 状态，只要对象相同，结果也相同；而从语素到词、词组，意义的组 合不等于形式的组合。比如，语音分析中，把“上海”放在一起，还 是分为“上”海”各自分析，总体结果没有区别；而从语义的角度 182词汇学理论与应用(四) 看，“上海”是一个概念，“上”“海”则是另外两个概念，语素的分合， 导致分析结果的不同。 ，一 第四，音位分析中，对大于语素的语言单位的分析，结果跟语 素分析是重合的，因而没有必要。而义素分析中，不同层次的词汇 单位，从语素、词到词组，各不相同，不能简单代替。把语素也作为 义素分析对象，是由于汉语的不成词语素主要从单音词演化而来， 大量的语素可单独成词或组合成词，语素对汉语使用者认识词语 有重要的引导作用。而一些词组，主要是固定词组，在语用中跟词 相当，对这些具有固定含义的词组不能用词或语素的意义分析来 代替，那么，对它们的义素分析就是不可回避的。 第五，音位分析把词分析为语素，再作分析，作为分析对象的 语素仍是音义结合体；而义素分析以词或其他词汇单位为对象，先 按意义分析为义位，再作义素分析，一个词汇单位可能只有一个义 位，也可能有多个义位，多义的词汇单位分析后，形式跟意义关系 不再一致，多个义位共用一个形式，被分析的意义没有各自独立的 形式相对应。 第六，从语音结构来看，音素的组合叠加，语音单位自然变大； 但是，语义的组合叠加，意义范围却并不一定扩大，它还有可能不 变，甚至可能缩小。 第七，人类对语音的认识和分析水平远远超过语义。拼音文 字建立在语音分析之上，语音与文字对应，使得使用拼音文字的语 言在音位分析和表达时都很容易。即使像汉语这样采用非拼音文 字的群体，对语音也有深刻的感受和认识，汉字中声符、通假字、外 来词用字，以及同源字、同音字、押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