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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刑法学年会文集 自首制度存在价值浅析 蒋涤非+ 一种社会事实只能以另一种社会事实来解释。 ——[法]E．迪尔凯姆① 在刑罚裁量领域，自首制度多为学者所关注。总的来看，学者的研究大 多以比较研究的方法、历史渊源考证的方法及价值分析的方法为主要手段， 同时，学术界对自首制度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实体存在的层面上。这种研究现 状，对于认识②自首制度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但就自首制度的发展和具体适 用来说，则多了些抽象的成分，少了些联系实际的因素。此外，将实体法规 定的内容仅局限于实体层面上来研究，似乎有“就事论事，论而不清”的遗 憾。因此，本文试图脱离实体层面研究方法的窠臼，将自首制度联系到程序 层面来考察，力图为学界提供一些可供讨论的观点，以期于深化研究有所助 益。 自首，从经验性的观察来看，是二种纯粹的犯罪嫌疑人向有关机关“自 证其罪”的行为。从人趋利避害的本性上来说，“自证其罪”现象是反常规 的。如果说，自首从制度设计上来看是为犯罪嫌疑人争取“政府宽大处理” 创造了条件，那么，在我们看来，这种所谓的由立法部门设计所创造的宽大 远远不如犯罪嫌疑人“自我”设计的脱逃策略更有吸引力。现实的观点是， 一旦犯罪嫌疑人犯罪后逃脱了法律的制裁，那么这种犯罪嫌疑人的“自我” 宽大就是没有剥夺自由之苦的一劳永逸；而经政府的宽大处理后，除了可能 面临的剥夺自由，生命的危险外，还会为犯罪嫌疑人留下一个“前科”的记 录而使其不得不I时提防陷入累犯的困境。因此，仅从“宽大处理”这个意 ·云南大学法学院o ①[法]E．迪尔凯姆著，狄玉明译：《社会学方法的准则》，商务印书馆2004年版，第156页。 ②认识的方法是相对于事物存在的现象、作用、功能和具体组成而言的，但就理解、解释和预 测一个事物存在的原因和发展趋势来说，认识方法是具有局限性的。也就是说，本文认为，无论比较 研究的方法也好还是价值分析的方法也好，这些方法都是从自首制度本身来论及自首的，是一种认识 的方法；但就探求自首制度的存在原因来说，则不可避免地要使用整体的方法、社会事实的分析方 法，也就是迪尔凯姆所言的“一种社会事实只能以另一种社会事实来解释”的观点。参见注①。 334 自首制度存在价值浅析 义上就盲目肯定自首是一种对犯罪嫌疑人有利的刑罚裁量制度恐怕其论据是 站不住脚的。毕竟，犯罪嫌疑人在“自投落网”和“远走高飞”之间作出选 择时，保护自己的经验理性可能会超越制度的纯粹理性束缚，而作出与制度 ，…‘一 设计初衷所不符的决断。基于此种矛盾，为了寻求一个能对自首制度之所以 存在较有解释力的原因，我们有必要重新对自首制度作一个最一般、最基础 的分析。 1．现行刑法第67条规定：“犯罪以后自动投案，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 的，是自首。对于自首的犯罪分子，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其中，犯罪较 ；(二) 轻的，可以免除处罚。”从条文中可以简要得出一个结论：自首的成立必须 以“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为前提条件。再进一步说，自首要求犯罪嫌疑人 自证其罪。自证其罪，用通俗一点的话语来说，就是要求犯罪嫌疑人“自打 一 耳光”、“自取其辱”，这是反人性的；而从人所具有的法定权利来说，任何 ；、、 一个国家的宪法都否定了犯罪嫌疑人有自证其罪的义务。因此，在经验的意 、、 义上，自首制度所具有的“自证其罪”的德性不符合人性的基本常理和公民 的基本宪法权利。 2．现行刑事诉讼法及其配套司法解释中规定，除侮辱、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