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节遗民的自赎——以钱谦益、吴伟业为例【精选】.pdfVIP

第 32卷第4期 湖北民族学院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N0．4Vo1．32 JournalofHubeiMinzuUniversity (2014年第4期) (PhilosophyandSocialSciences) No．4 2014 失 节 遗 民 的 自 赎 — — 以钱谦益、吴伟业为例 任聪颖 (华东师范大学 思勉人文高等研究院，上海 200241) 摘要：在清初诗坛，钱谦益与吴伟业是两座并峙的高峰，为时人仰止。他们的行藏出处也有相似之处，同样是身 仕两朝，同样是大节有亏后心存忏悔以求补过。吴伟业的悔过 自忏完全形于歌诗 ，一字一泪；钱谦益的自赎却与其 复明运动相始终，不惟以诗明志。而他们对各 自所钟爱女子的态度也折射出二人性格的差异。 关键词：钱谦益(牧斋)；吴伟业(梅村)；柳如是；卞玉京 中图分类号：K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1(2014)04—0033～05 钱谦益于明万历三十八年 (1610)第三名进士， 志，委曲求全。这实在是梅村性格的短处。 官至礼部右侍郎，在朝时与温体仁、周延儒争首辅而 一 、 出仕新朝的动因及失节之心曲 不得，解职归里，然尤为东林党魁，为士林所重。吴 南明弘光朝立于南京，钱牧斋任礼部尚书，同马 伟业在崇祯四年 (1631)高中一甲第二名进士，时年 士英、阮大铖等虚与委蛇。清兵南下时，他又与王铎 仅二十三岁，任翰林院编修，因倦于朝臣党争，迁南 率先迎降，赴北京任清朝之秘书院学士兼礼部右侍 京国子监司业，并膺崇祯帝之殊遇而累有升迁。尝 郎。虽仅充职六月即归江南，但已大节有亏。吴梅 师事张溥，为复社骨干成员。崇祯十七年 (1644) 村亦曾在弘光朝任职，为少詹事，侍讲东宫。然而他 春，李 自成率农民军攻入北京城，崇祯帝 自缢于煤 在朝不及两月就辞官归里，实因对小朝廷失去希望 。 山，明朝覆灭。消息传至江南，钱、吴均痛心疾首。 柳如是 《春江花月夜》有云：“无愁天子限长江，花底 牧斋作诗云：“貔貅十万积如山，鸩鹭临朝列近班。 死活酒底王。”@便谓弘光帝朱 由崧之荒淫 昏庸 。在 谁主逆谋歌楚曲，坐看宗庙泣秦关。普天苍赤皆流 内政不稳，强敌环饲的危急关头，弘光帝不仅不思励 涕，四海英雄尽厚颜。莫道衰残空恤纬，顽民今 日老 精图治，反而忙于兴建宫殿，遴选后妃。马、阮等当 尤顽。”(《甲申端阳感怀十四首》之四)表达了对 权大臣飞扬跋扈，迫害异己，守边之将相互掣肘，苟 宗社倾覆的沉痛惋惜以及对当朝士大夫无所作为的 且偷安。种种迹象表明，明朝中兴之事已不可为。 耻辱感。 “卒章以顽民自谓，以表矢志不移，忠于明 梅村审时度势，急流勇退，其谁不云此乃智者之选? 室的决心。此椎心泣血之词，可现牧斋忠心不伪 。 比较弘光之际，牧斋与梅村的行迹，仿佛牧斋是贪图 其时梅村在家赋闲，闻听崇祯帝的死讯，念及崇祯帝 名利之辈，梅村乃洁身 自好之贤，二人高下立判。其 对己之恩遇，梅村痛不欲生，欲以身殉君，“号痛欲 实梅村辞官的根本原因是惧祸，牧斋降清更有隐衷。 自缢，为家人所觉。朱太淑人抱持泣 日：儿‘死，其 顾湄 《吴梅村先生行状》称 (梅村)“知天下事不可 如老人何?’乃已。”②(顾师轼 《梅村先生年谱》)梅 为，又与马、阮不合，遂拂衣归里。” 弘光时阮大铖 村的这一抉择值得注意。在今天看来，崇祯帝固不 得势，对复社怨恨在骨，复社成员侯方域、陈贞慧等 足殉，但梅村顾念家室，挂牵太多，必然在紧要关头 无不深受迫害。余澹心 《板桥杂记》有载：“阉儿恨 首鼠两端。当他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