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词汇刊》学术价值.pdfVIP

《明词汇利》的学术价值 陈水云 近年来，“一代有一代之文学”的文学史观，已引起当代文学史研究者的关 注和反思1，过去为人们所忽视的文学现象或文学史事，逐步进入古代文学史 研究者的学术视野，长期以来被称之为“词学之中衰”的明词，正受到古代文学 史研究者特别是词学研究者的重视，在20世纪40年代由赵尊岳编纂的《明词 汇刊》的学术价值日渐凸现出来。 赵尊岳(1897—1965)，字叔雍，室名珍重阁、高梧轩，江苏武进人，后以字 行。他是民国时期相当活跃的文化名人，40年代曾在汪伪政权任职，抗战后 入狱，旋被保释，之后远赴新加坡。他是晚清词学大家况周颐的弟子，有《填词 丛话》、《珍重阁词话》、《珠玉集选评》等论词著作，另有自作词集《和小山词》， 最近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 据赵尊岳《惜阴堂汇刻明词叙录》记载，民国初年，朱祖谋和况周颐退居沪 上，他得以讨教词学于况(蕙风)、朱(疆村)两氏，“疆丈居德裕里，蕙师居和乐 里，相去里许，排日过从，侧闻绪论，辄至永夜”。当时，朱祖谋正辑宋元善本为 《疆村丛书》，况周颐亦应嘉兴刘承干之邀，撰写《历代词人考鉴》一书，“上溯隋 唐，至于金元，凡数百家。甄采笺订，掇拾旧闻，论断风令，已逾百卷”(《惜阴堂 汇刻明词叙录》)。但是，当他搜辑到明代时，发现明词流传较罕，难于搜罗，资 料亦不周全，遂督促赵尊岳“搜箧以应之”，并诲之日：“词籍单行，易多散佚，自 汲古辑六十家，而集刻之风浸盛。《疆村丛书》，纲罗五代，迄于金元，精心校 订，尤为声党之大业。惜朱明以后，绍述罕闻，吾子有意者，曷勿溯源以沿流， 竟此宏绪耶!”(《惜阴堂汇刻明词记略》) 在况周颐的激励下，赵氏张其壁垒，四处寻访，经过数年准备，已具大体， 便将自己的收藏呈之于况氏。况周颐鼓励说：“此即辑刻明词之嚆矢，聚沙成 塔，宁可勿诸。”(《惜阴堂汇刻明词记略》)在况周颐的督促勉励下，赵尊岳于是 矢志搜罗明词，为之立总目，撰写短跋题记，遍访南北公私藏书，得赵万里、唐 408陈水云 圭璋、夏承焘、董康、徐世昌、叶恭绰、黄公渚诸友之襄助。从1924年到1936 年的lo多年时间里，“益以冷摊残肆之所得，舟车辙迹之所经”，汇集当时即已 罕见之刻本，“随得随刊，将三百家”2。其实，汇刊实收词籍268种，包括词话1 种，词谱2种，合集、倡和集3种，词选5种，别集计257种。赵尊岳《惜阴堂汇 刻明词记略》说明自己辑刻明词之凡例：(1)明人词籍之单行本，全收照刊；(2) 明词附载诗文集者，裁篇付刊；(3)词曲之杂见者，删曲而存词；(4)明人之相互 唱酬者，全收；(5)明词选本，不论明清人所选者，全收；(6)明人所选之唐宋元 明旧词，如分朝代者，仅收明词；(7)明人所选之唐宋元明旧词，明人不多而不 以朝代分者，不收；(8)明人所选之唐宋元词，非罕见者不收；(9)明词谱，非罕 见者不收；(10)明人所撰之词话，多述唐宋旧闻，无专述明词者不收；(11)明人 所撰词韵，照收；(12)明词附列之眉批，及庆词之庸滥骈序，删节之。这一辑录 原则，使《明词汇刊》把明词的基本文献收纳其中，“此书最大的好处，是搜罗了 许多明词，其中有不少为珍本。在已印行的明词总集中，没有一部在收词的总 数上能超过它；也没有一部能像它那样地提供这么多稀见的明词，虽然由于这 是一部尚未经过整理、校勘工作，也未最终完成的书，难免有体例较杂、讹误未 尽改正的缺点，但在目前仍是规模最大，也最值得重视的一部明词总集”3。唐 圭璋先生为之撰写跋语说：“叔雍方汇刻明词，逾二百家，珍本秘籍重见人间， 寻三百年前词人之坠绪，集朱明一代文苑之大观。”4 唐圭璋先生所言，是对《明词汇刊》文献价值最精确之评价，在《明词汇刊》 编纂工作启动之前，仅有少量的明词选本传世，如钱允治《类编笺释国朝诗 余》、顾燥芳等《兰皋明词汇选》、沈际飞《草堂新余新集》、卓回《古今词汇》二编 及王昶《明词综》等，这些选本有的选词数量有限，有的带有较强的主观性，有 的存在着时间性的局限。比如《类编笺释国朝诗余》所收止于万历前期，《兰皋 明词汇选》所选多为平庸芜滥之篇，《明词综》则是以浙派“尊雅黜俗”的眼光选 词，更重要的是它们的这些做法虽有各自的道理，但从文献学的角度考察则大 都不能反映明词的真实风貌，赵尊岳的《明词汇刊》正是在汲取前代成果的基 础上，借鉴了王鹏运、朱祖谋、唐圭璋搜辑宋元词籍的经验，试图在保存明词的 真相和全面搜罗明词两个方面都有新的突破。所谓“保存明词的真相”，就是 把最原始的钞本或刻本，亦即作品最真实的风貌反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