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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江流域的土家族文化传统 ——基于民间文艺组织视野下的集体记忆 中央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张远满 2013年5月，在三里乡前往红岩寺镇的乡村公交上，我坐在一群当地乡民和他们大包 小包的农产品中。司机告诉我，乡村公交每天早上七点四十左右开始发车，每四十分钟左右 一班准点发车，一直到下午五点，这种乡村公交主要就是带沿途附近的短途客人，从三里坝 到河坪村收费四元，招手即停，为三里乡和红岩寺镇这两个乡镇中间的居民提供了极大的方 便。每上来一位乡民，都会和周围的人寒暄几句，或是聊聊今年包谷的长势怎么样，或是问 问你家的秧田栽了没，或是同问去纽岩寺镇买卖什么．车子通过。乏山地乡道的颠簸之后， 司机在车内开启了音响，放起了凤凰传奇的((最炫民族风》．我忍不住环顾车上的乘客，这 些我所研究的土家族乡民幻，很熟悉这些当红的歌曲，甚至还开始讨论起哪些歌曲好听，一 个八九岁左右的小女麓茂．还跟随歌曲欢快的曲调手舞足蹈起来．1 此次我来三里乡的目的，就是对当地土家人的歌唱活动进行田野调查，在我刚刚对文艺 表演队的老人进行访谈，反复地让她们为我唱起以前的。老古式”的歌，如《唱在一》、《五 更》等等。然而此刻我发觉，心中所形成的民俗学思维，不能一味地只关注那些快消失的部 分，当下老百姓的生活方式和他们已经接受的文化亦是值锝我冒】关注的对象。 作为一个在县城面非乡村的传统社会长大的土家人，成人后又到北京深造学习，离开家 乡己快十年，我所接触的内容和形成的思想意识已经与传统社会的土家人发生了改变。虽然 一开始我对类似于‘最炫民族风》这类的网络歌曲并不感兴趣，对《唱在一》这类的民歌也 谈不上特别喜爱，只是出于研究的目的想要去了解并分析它，但是长期与乡民的接触调查中， 我逐渐了解到，不管是现代的网络歌曲还是偏远山沟里的俚俗传唱，其中所包含的其实是人 类历史与文化恒久的共同主题：民众在每个不同的阶段用自己的方式来进行“文化展演”， 以留下当时社会的痕迹，这是民众与历史相互建构的过程，更是民众与社会互动的结果。 一、集体记忆：文化传统之所在 20世纪20-年-代，集体记忆由法国社会学家莫里斯·哈布瓦赫首次明确提出。2所谓集体 记忆是各种各样的集体所保存的记忆，它是关于一个集体过去全部认识(实物的、实践的、 知识的、情感的等)的总和，可以在文化实践活动(比如仪式、风俗、纪念、节日等)或物 质形式的实在(比如博物馆、纪念碑、文献图书资料等)中找到集体记忆的存在，可以在我 1摘自笔者2013年5月7日的田野调查日记。 2[法]莫里斯·哈布瓦彗．论集体记忆(，毕然、郭金华)【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 群体与他群体的互动中感知到集体记忆的力量。集体记忆研究指向时间维度，聚焦子集体层 面上的过去．重视记忆的传承延续与发展变化，关注作为整个大我群体的记忆如何被选择与 建构。集体记忆体现出整个群体较为深层白争价值取向、情感表达以及心态变化等方面。‘ 集体记忆研究者的主要论点为：(1)记忆是一种集体行为，人们从社会中得到记忆，也 在社会中拾回、重组这些记忆。(2)每一种社会群体皆有其对应的集体记忆，借此该群体得 以凝聚及延续。(3)对于过去发生的事来说，记忆常常是选择性的、扭曲的或是错误的，因 为每个社会群体都有一些特别的心理倾向，或是心灵的社会历史结构。回忆是基于此心理倾 向上，使当前的经验印象合理化的一种对过去的建构。(4)集体记忆赖于某种媒介，如实质 文物及图像、文献，或各种集体活动来保存、强化或重温。总之，一个社会群体一无论是 家庭、某种社会阶层、职业群体，或是民族国家一如何选择、组织、重述‘‘过去”，以创 造一个群体的共同传统，来诠释该群体的本覆及维系群体的凝聚。2而文化是“一种通过符 号在历史上代代相传的意义模式”。文化认民本身并不是被动地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或者以某 种看不见的神秘的方式传布的，事实上是主动地、故意地传播出去的，并以文化表达方式不 断加以确认。3 因此，集体记忆所体现出的价值取向、售感表达以及心杏变化等恰恰是一个地域的民众 乃至一个族群文化传统的根本所在，如同莫里斯·哈布瓦赫在关于“集体记忆与历史记忆” 的区分时指出： 集体记忆是从群体内部进行观察的，其对问跨度不会超过人类寿命的平均值，甚至很多 时候还会更短．它向群体展示的是他们自己的全貌，而且无疑是过去的全貌，因为它涉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