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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分层何以影响民族关系 ———转型期中国民族问题的理论探讨 马忠才 ［摘要］社会转型期，民族地区的历史遗留、人文地理因素与市场机制共同作用，诱发了民族间的社会经济地位 差距，形成了民族分层。民族分层既可以使同一民族的相当一部分人口具有相近的社会经济地位和社会阶层 意识，从而强化民族认同；又可以使不同民族人口难以广泛地在一个学校读书、一个单位工作、一个社区居住， 导致生活领域的族际交往不畅。总之，民族间的社会经济地位差异可能会为平等、自愿、自然而然的“你中有 我”、“我中有你”的民族交融构筑一道社会藩篱。因此，消弭民族分层，是拆除民族交往、交流、交融藩篱并实 现民族间相互嵌入式社会结构的有效途径。 ［关键词］民族分层；民族关系；社会经济地位 中图分类号：C95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3926（2015）03—0036—05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西北民族地区的社会分化与和谐发展研究”（08XMZ011）、国家民委民族问题研究 项目“西部劳动力市场民族分层研究”（2014GM088）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马忠才（ 1977- ），男，回族，宁夏吴忠人，西北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民族 社会学。甘肃兰州 730030 时下，我国社会处于转型期，社会结构深刻变 用，以致历史上平等、自愿、自然而然的“你中有我”、 动，以致个体、群体间的社会经济地位出现了明显 “我中有你”的民族交融过程受阻。自然平等的民族 的分化。西部地区也不例外，特别是那些少数民 ［2］ 交融是中华民族自古以来族际交往的理想模式。 族聚居地区，区域、城乡、单位、体制内外以及阶层 毋庸讳言，人类历史上的所有多民族国家都 之间的差距在某些维度上超过了全国平均水平。 存在民族分层。民族分层是衡量民族关系的根本 由于少数民族主要分布于西部偏远地区和农村地 性变量，它直接影响民族认同、族际交往、族际通 区，所以上述差异最终表现为民族之间社会经济 婚、居住格局、民族偏见等衡量民族关系的重要变 发展上的差距，也就是民族分层。所谓“民族分 量。因此可以说，社会经济地位不平等是族际交 层”，指的是民族之间社会经济地位的不平等，即 往的社会藩篱，是造成民族之间偏见与歧视、仇视 教育、经济、权力、社会资本、声望等稀缺资源在民 ［3］（P.168）那么问题是，民族分层是 与冲突的导火索。 ［1］（P.1-5） 族间的不平衡分布或分配。 通过怎样的方式和途径影响民族关系的呢？国外 在计划经济时代，几乎所有资源都由政府掌控分 社会学、人类学、政治学等学科较早地领会到民族 配，对少数民族能够做到优惠照顾。然而在市场经济 分层的社会影响力，运用多种方法从不同角度将 时代，部分资源由市场按照效率原则配置，处于偏远 其纳入各自的研究视野，而国内社会学和民族学 农村的少数民族人口，受教育程度不高，人力资本不 对民族分层的探究大多仅限于经验层次，理论探 足，竞争意识不强，在市场体制下容易被边缘化。也 讨比较有限。本文力图从理论层面入手剖析民族 就是说，转型期由于市场体制的效率机制，民族间社 分层与民族关系之间的作用机制，以期为阐释转 会经济地位上的差距有可能会拉大。历史经验与实 型期中国社会的民族问题提供一个理论视角。 证研究结果发现，社会经济地位差距会强化民族的内 一、民族分层的内涵与意义 部认同和外部偏见，加大民族隔离，使跨民族交往、交 流受阻。一言以蔽之，转型期市场机制诱发的社会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