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变化制度引入边境措施的现实困境与未来发展.docVIP

气候变化制度引入边境措施的现实困境与未来发展 陈红彦( 内容摘要：已有研究表明，试图以“边境税收调整措施”或者“反倾销税”、“反补贴税”为名实施的气候变化边境措施，与现行的WTO规则很可能存在冲突。边境措施若想获得WTO体制的认同，就需要WTO在涉及与产品无关的PPMs、环境政策差异以及管制成本差异等问题上做出根本性调整。这超越了WTO作为一个贸易组织的功能定位，不符合WTO的理论基础，短期来看，也无法通过谈判实现成员方的利益协调。试图通过DSB来实现突破也注定不易。DSB的自由裁量权不仅受到WTO成员之间现有利益共识的约束，也面临裁判过程中的诸多实际困难。结合边境措施的最新发展动向，我国在应对这一问题时，应根据自身利益需要，灵活选择碳定价制度和碳规制手段，同时对WTO之外的各种双多边机制的发展保持警惕。 关键词： 边境措施；WTO；PPMs；环境政策差异；DSB自由裁量权；应对措施 2014年7月，已实施两年的澳大利亚碳税法案终被废除，国际社会一片哗然。作为最具效率的温室气体减排措施，碳税和碳交易等碳定价制度（carbon pricing），得到了联合国、世贸组织等国际机构的肯定和推崇，并逐渐成为一种国际共识。然而，真正践行这一机制的国家依然有限。究其根源在于，各国普遍担心，单边引入碳定价制度将导致本国产业竞争力受损以及碳泄露。为此，相关国家主张在本国的气候变化制度中引入边境措施。目前，尽管各国在边境措施的合法性等问题上存在巨大的分歧与争议，但发达国家依然对此孜孜以求。可以肯定地说，在未能达成有效一致的全球减排机制之前，各国在此问题上的博弈将会持续，甚至有可能激化。本文将从世界贸易组织( World Trade Organization，下称“WTO”)的视角，论证气候变化制度引入边境措施的可行性问题，并进而研判我国在此问题上所应秉持的基本立场和对策。 一、已有研究述评：WTO规则体系下边境措施的现实困境 尽管西方学者早就开始了气候制度边境措施的讨论，但这一问题真正受到国际社会的关注则主要源于2009年美国《清洁能源与安全法》草案中的“国际储备配额制度”以及持续发酵的欧盟航空碳排放交易制度。近几年来，边境措施一直是理论研究的热点，而有关边境措施在WTO规则体系下的合法性问题，也成为法学研究的重点。 （一）相关概念的辨析 迄今，如何界定美国法律草案中的“国际储备配额制度”或者欧盟针对外国民用航空器的碳排放配额制度等相关措施的性质，学术界存在意见分歧，除了“边境措施”的表述之外，还存在“碳关税”和“边境税收调整”等概念。 从字面上看，“碳关税”强调的是与气候变化制度相关的关税措施。关税通常仅针对进出边境的产品，而不适用于国内产品。因此，用“碳关税”来界定美欧立法中的相关措施是不妥当的。但由于这一表述已经成为西方政客和媒体指责我国环境政策的工具，我国学者也往往借用这一概念展开相关的学术探讨。然而，这一概念本身缺乏学术严谨性。 “边境税收调整”是税法上的概念，它允许商品在出口时由出口国退还已缴纳的税费，而在进口时由进口国按照本国税率对其征税，从而保证处于国际流通中的商品不会因为各国税制的差异而损害其竞争力。“边境税收调整”的制度特征与美欧意欲实施的措施非常接近，它们都强调将国内措施扩大适用于进口产品，因此，西方学者更多的选择这一表述来展开研究和讨论。然而，使用这一概念也存在明显的缺陷。税法理论上的“边境税收调整”仅适用于“税”这一对象，而发达国家则希望将适用于本国产品的碳税或者碳排放交易制度，扩大适用于进口产品。在“美国业协会诉欧欧税费也就无法构成“边境税收调整”的适用对象。由此可见，使用“边境税收调整”的概念并不恰当。 正是由于“碳关税”与“边境税收调整”表述的局限性，世贸组织和联合国环境署在其发布的联合报告中，建议使用“边境措施”的概念，即那些采纳了碳定价制度的国家，为了拉平进口产品与本国产品的生产成本而对进口产品实施的一种贸易措施。它既包括当本国实施碳税时而对进口产品实施的边境税收调整措施，也包括当本国实施碳排放交易制度时对进口产品实施的边境调整措施，抑或其他情形下的其他措施。本文认为，这一表述更具科学性和严谨性，尤其是当其所界定的对象本身亦不断变化之时，用边境措施的概念可以做到内涵与外延足够的涵盖性与稳定性。 （二）边境措施与WTO规则的关系问题 气候变化制度的边境措施本质上是一种单边贸易手段，因此，其与WTO规则体系的关系就成为判断其合法性的关键。为了避免被指责为新型贸易壁垒，西方学者为边境措施在WTO体制下所寻找的理论依据主要包括边境税收调整措施、反倾销税补贴税WTO规则体系的契合性 尽管WTO并不存在有关边境税收调整的专门性规定，但结合《关税与贸易总协定》( General Agre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