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其实为护法.docVIP

护国其实为护法 　　“《让子弹飞》中，姜文扮演的张牧之自称做过蔡松坡将军的手枪队长。真的吗？” 　　“没影儿的事。”袁泉说，“像姜文这么狂的人，也觉得蔡锷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能当他的手枪队长，说明自己是个能人。” 　　我和袁泉约见在北京复兴门附近一家咖啡馆，我到时他已坐定，透过淡淡的阳光，费劲地向我招手。出生时的医疗事故导致了袁泉的残疾，他说话、行动极为不便，现在靠写作营生，因为手不灵活，练就了用两个指头敲字的功夫，他觉得用键盘比用笔方便多了。 　　若不是《我和外公眼中的蔡锷将军》的出版，恐怕很多人并不知道袁泉的另一身份――蔡锷的曾外孙，他外公蔡端是蔡锷的长子。 　　和很多人一样，袁泉最初认识曾外公也是源自以蔡锷为主角的电影《知音》。但《知音》在蔡家掀起很大波澜，因为故事内容与事实不大相符。袁泉的外婆甚至受不了电影中蔡锷和小凤仙卿卿我我的镜头，犯了心绞痛。他三姨在学校教书，有人问她：小凤仙是不是你奶奶？ 　　近百年来，蔡锷与小凤仙的故事被多次演绎，已与史实相去甚远，蔡锷的真精神反倒很少有人提及了。 　　前不久，袁泉的父亲逛北京西单图书大厦，发现儿子那本写蔡锷的书，书架上陈列了两本，而旁边写袁世凯的书摆了一大排。袁泉喟叹：“这既是市场的选择，也是文化的选择。袁世凯当过总统、皇帝，大家喜欢看强人的发迹史，我们的文化还是强权文化。” 　　他觉得，曾外公蔡锷是同时代革命者中罕见的具有现代法治观念的人，而直到今天，中国还没有彻底完成向现代法治国家的转型。 　　以现代眼光看蔡锷，绝对是个男神级人物：英俊儒雅，玉树临风，29岁便领导新军推翻清朝在云南的统治，出任云南都督，此后更是发动了改变中国现代史的护国战争，直接击碎了袁世凯的皇帝梦。不过，世人最容易忽视的是，相比那些豪情万丈的革命党人，蔡锷并不崇拜革命，也不是不断革命论者，他所发动的革命是有限的，也是有目的的，目的在于维护法治的尊严。 　　1913年3月20日，宋教仁遇刺后，国民党将背后主使指向袁世凯，准备借机发动“二次革命”。蔡锷坚决反对向袁用兵。与蔡锷相交甚厚的黄兴派谭心休到云南约他起兵，也被他拒绝。5月5日，他致电袁世凯、孙中山及各省都督，主张以法律解决宋案，“应以静候法庭之裁判为主，勿挟成见，勿尚意气，勿凭势力而坏法纪，勿造言词而乱视听”。他不希望因为党派之争，扰乱国家秩序，破坏共和政体。但战事最终未能避免。 　　7月，“二次革命”爆发，江西、广东等省宣布独立、讨袁。云南都督蔡锷保持中立。9月，二次革命失败，孙、黄等人逃亡日本。这时，蔡锷为了扭转各地军人干政的局面，带头主动辞去云南都督一职。著名记者陶菊隐曾感叹：“自民国以来，武人解兵权，棠爱犹存者，蔡松坡一人而已。” 01蔡锷之孙蔡协自我定位是一个平凡人 021904年蔡锷从陆军士官学校毕业 　　在当时的革命党人中，蔡锷特立独行，他第一个提出国家军队的概念，认为军队不应属于任何党派和个人。他没有完全站在国民党或袁世凯一边，有时令人难以捉摸。袁世凯调他入京，自然引来不少非议。事实上，从1913年9月到1915年11月，在京任职的蔡锷与袁世凯的关系一直很微妙，经历了一个由合到分的过程。 　　两人关系的转折点是1915年袁世凯与日本签订卖国条约“二十一条”，蔡锷愤懑不已，但基于对约法的尊重，他极为克制，并未采取进一步行动。直到袁世凯称帝，扼杀了民国国体，蔡锷再也按捺不住，设计脱身回到云南。1915年12月25日，蔡锷与时任云南都督唐继尧通电全国，宣布云南独立，出兵讨袁。这场“拥护共和，反对帝制”的护国运动持续数月，全国多省纷纷响应独立，袁世凯被迫取消帝制，数月后病逝。 　　护国战争持续半年多，前期是军事争锋，后期演变为政治角力。其时各派势力都想争取蔡锷助力，原想功成身退的蔡难以置身事外，被任命为四川督军兼省长，几次请辞，未获批准。长期的秘密活动，加上前线打仗艰苦，让蔡锷之前的风寒恶化成喉结核，1916年11月8日，在日本福冈病逝，年仅34岁。 　　纵观蔡锷一生行事，无不体现出他是一个共和、法治观念极强的人。追溯蔡锷思想形成、发展路径，实受老师梁启超直接影响。作为一个颇具历史感的思想家，梁启超与当时的革命党人很不一样。他的思想虽屡经变迁，但主旨一直是国家应该在宪法所立框架下渐进改良。 　　梁、蔡师徒的双簧戏，是护国战争的精彩前奏。1915年8月，袁世凯默许杨度成立筹安会，为复辟帝制鸣锣开道。梁启超随即发表《异哉所谓国体问题者》，抨击筹安会以立宪为名，恢复帝制、破坏国体。蔡锷四处跟人说梁先生是“书呆子，不识时务”。两人表面分道扬镳，实际一明一暗，运动起事。 　　但蔡锷思想独立，并不唯师命是从。护国战争爆发前夕，梁启超希望他留守云南，以便为后袁世凯时代的政治布局做铺垫。但蔡锷没有同意，他本意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