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社会学视野中的中国户籍制度.pdfVIP

湖南社 会科学 2004．1 正义 ：社会学视野中的中国户籍制度 口陆益龙 摘 要：中国户籍制度是一套与户 口登记和 管理相关联的社会 管理体制 ，认 识和解决这一体制存在的问题 ，需要从 正义原则出发。户籍制度中的户口、籍地、迁移限制和附加费等核心要素，都在一定程度上与正义原则存在距 离，改 革户籍制度 ，就 需要明确、追求和 实现制度的正义 目标。 关键词 ：正义 社会学 户籍制度 中图分类号 ：D66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5675(2004)01—084—05 中国户籍制度是以户口登记与管理为基础而建立起来 的一套社会管理制度，包括常规人口登记和上报制度、居民 户口或身份登记及管理制度以及与户口相关的就业、教育、 保障和迁徙等方面社会经济管理制度。广义而言，作为一种 社会管理体制，户籍制度是普遍的，任何社会都有各自的登 记和管理人口的体制与措施；但就制度的内容和形式来说， 中国户籍制度是特殊的。它与 1958年颁布的《中华人民共 和国户口登记条例》(以下简称《条例》)这一法规有着密切关 系，但这一制度本身却不光是《条例》中的内容，而且还包括 制度建构和变迁实践中的文化、价值以及利益关系。 在市场经济体制转轨的过程中，在社会转型的过程中， 中国户籍制度也在发生着这样或那样的变迁。那么，这一变 迁中的制度有何特征呢?这一制度应朝何方向变迁呢?本 文将从理论社会学的视角，也就是理性与人性相结合的视 角，而不是纯粹实证主义的视角，来探讨这些问题，探讨户籍 制度与正义原则之间的关系。 一 、 问题及意义 关于中国户籍制度的问题，学术界已经有了较多的研 究，这为能从不同角度认识该制度提供了知识准备，但这并 不等于说我们已经能够彻底认清和解决这一制度问题。某 种意义上说，每一种研究或认识都不是完善的、全面的，因而 对这一问题的研究也就是开放的。 从户籍制度与计划经济体制之间的关系角度来理解和 解释这一制度，是较多有关户籍制度研究的出发点。如有的 学者认为，新中国的户籍制度是在计划经济体制下建立和完 善起来的；户籍制度是城乡二元结构的产物，又是城乡二元 结构的增强剂；户籍制度的主要功能就是证明公民身份、控 制城镇人口的机械增长、限制人口流动。_l 此类研究把户籍 制度局限于某个特殊历史阶段的产物，从而导致了因果关系 混淆或不清的推论。计划经济体制是一个具体范畴，是特定 历史阶段政治经济系统的运行体制，而户籍制度则是一般社 会管理制度，因此，如果把计划经济体制看作是户籍制度产 生的原因，显然存在逻辑上的谬误。而且从事实来看，户籍 制度在计划经济体制之前和之后都存在着，且在其他曾实行 计划经济体制的社会里，并没有产生类似中国的户籍制度。 所以，仅从计划经济体制的角度认识户籍制度，是片面的，而 且容易让人们把该制度问题的焦点转向经济体制，而忽视制 度本身存在的问题。 人口学中有关研究户籍制度，也已经较为常见。这类研 究的成果虽包含了各种各样的观点，但它们都有某种共同的 倾向，那就是将户籍制度等同于 1958年的《条例》，甚至局限 于《条例》第10条关于乡——城人口迁移规定措施。由于对 该制度内涵的狭隘理解，导致了一些观点常停留在某些技术 层面上或某些具体管理措施之上。如认为中国户籍制度没 有遵循“便民”原则、没有注重身份证明和登记人口事项等功 能、强调行政管理而忽视法治化管理等。L2 另外，有些研究将 讨论的焦点放在户籍制度与流动人口及其治理之间关系上， 更多地关注于户籍制度改革对人口迁移和流动的影响，以及 如何能有效管理流动人口。_3 J不可否认，1958年的《条例》是 现行户籍制度的法律基础和重要内容之一，其中关于户口管 理的具体措施和规定，构成了作为人口管理体制的重要内 湖南社 会科学 20o4．1 容。但是，在社会实践中，如果户籍仅限于此条例的话，那 么，户籍制度在中国社会系统的地位和影响显然不会像过去 乃至现在这样如此重要，而且户籍制度的改革问题也就成为 一 种简单问题，即修改条例便可解决了。户籍制度不仅包括 文本中的法律、法规和规章，同时也包含实践中的或行动中 的制度。例如，户口登记条例并没有规定也没有反对公民在 非户口所在地接受教育需要缴纳“择校费”或“赞助费”，但 是，在实践中，人们则利用了户口这个符号建构了这样一种 规则和制度。 俞德鹏对户籍制度作了较为系统的研究，这一研究运用 了历史文献和大量新闻报道材料，阐述了户籍制度对平等和 迁徙自由的影响，并寄希望于户籍立法来解决这些问题。|4j 从平等和自由的维度来反思户籍制度，固然有重要理论价 值，但从方法论上看，由于较多地引用报纸新闻作事实论据， 某种意义上可能会存在直觉经验主义的局限。笔者也曾运 用实证主义的方法，通过对一个城市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