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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眉与“嬲” 　　在网上，要是你称漂亮姑娘为“美女”，会让网友们喷饭的――太俗了!网友之间，“美女”通称“美眉”(或“MM”)，已经约定俗成了。当然，还有一大堆处在萌芽状态的网络语言，正在从网民的“小众群体”冲击我们大众的普通话。随手举几个例子：中文型的：“美眉”算是一个成功例子(女人美在眉毛上)，此外，尚有说不上成功与否的一大堆，像“稀饭”：喜欢；“果酱”=过奖，等等；字母型的：“BC”代表“白痴”、CU(see you)，表示“再见”；数字型的：“019425”意为“你依旧是爱我”、“7456”则为“气死我了!” 　　类似上述的网络语言，在眼下很多中小学生中非常流行，甚至在国文课的考场上，这些孩子们宁可作文不及格，也愿意这样写，拦都拦不住!批评是容易的，什么危及汉语的规范啊，等等，可以列举一大堆。但是，我的兴趣，却在别的地方。 　　现在，断言汉语已经陷入严重的危机，并不为过。随便翻阅一下报纸语言、电视语言、学术语言、开会的语言，甚至电影和电视剧中的语言，几乎毫无滋味，如同嚼蜡。换句话说，各种公开场合正在被说的语言，是一种毫无生命力的语言，甚至是已经死去的语言，说句不好听的话，是语言的垃圾!汉语的优良传统，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 　　汉语之美，在美丽的象形、在“音谐义近”、在暗示的铺张――总之，有韵味而绝不直来直去。“嬲”这个汉字恐怕当今没几个国人认得，“嬲”与“鸟”音同，表示男女互相纠缠戏弄，表现了我们祖先造字时的风趣。现如今，网民孩子们用“％”表示满脸的青春痘，与“嬲”这个象形字的“造字方法”何其相似!汉语造字还有一种非常重要的方法，在训诂学家中已有公论，那就是语音相似的字，字义往往也相似：比如，仁者，忍也、人也；武者，舞也；义者，宜也：智者，知也――这真是奇了――因为我在网络语言中，也发现了类似的造字方法――但是，在字义上往往南辕北辙，也就是在运用暗示手段时，只用了声音相似，含义却不知道跑了有多远，比如：用“斑”代表“版主”、“大虾”表示“大侠”，等等。我倒以为，这些网络语言，并没有完全脱离汉语的传统，可以说是一种“被铺张了的暗示”，也就是旧文人所谓“兴”――心情被唤醒到事先根本没有想到的地方，从根本上说，这种方法具有诗意和趣味双重特征。当然，这些网络写手们的语言，只有随意的趣味，却没有诗意，因为很遗憾，他们的国文基础，实在太差! 　　无论怎样，网络语言的存在，是一个事实，不是我们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就我自己而言，我宁可阅读这些网络语言，以从中获得哪怕一点点心情和思想上的灵感，也不会去听千篇一律的套话。我不愿意开会，早就不再听什么“正经儿”的套话，就是这个意思。我不想受影响，任何潜移默化的影响，我都不想要。我不想形成这样的心理习惯：“你要是这样说，就会――”，“你要是那样说，就会――”这是一种很不好的暗示，它使我们丧失最基本的自由表达的能力。 　　语言，语言，言心声的，才是语言。网络语言的生命力，就在于此。人是语言的动物，动物也有感情，人的感情与动物感情的差别，在于人通过语言抒发感情。我想说的意思是，人要是一睁眼天天遇见的，都是程序性质的、乏味的“机器人”；听到的，都是说教性质的套话，那么内心的真实感情，就缺少一个发泄口――这样的情形，是违背人的天性的，生动活泼的网络语言，就像各种各样的手机短信一样应运而生，也就毫不奇怪了。例如，把“尴尬”读成“监介”，就有一种故意读错的乐趣，其实暗中隐藏着情绪上的反抗，反抗什么呢?反抗重复，就像把“马”说成“马”，是同义反复，一点意思都没有；要说出点意思，一个最有效的办法，是把马不当成马，而当成别的：“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这句诗的趣味，在于语言双关：晴者，情也。 　　网络语言到底是什么呢?说穿了，就是众多80后乃至90后的青少年们，非常不满意公开媒体中的套话，以他们所能想象的任意方式，迎接来自春天的诱惑!那是春心萌动，没有办法!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