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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陇东陶艺的恢复与传承看农民的艺术自觉 徐建新 陇东为黄土高原腹地，董志塬为其核心区，这一 史传黄帝始造釜甑；《史记》称鞠陶为“鞠”，庆 文化区域既具有陕甘宁三省黄土文化接壤交叉的特 阳志书和民间却称其为“鞠陶”，陶者，窑也。可能是 点，又是泾河中上游文明的关键地段，属于先周豳文 鞠挖设陶窑，管理陶业，为制陶业的发展作出贡献，庆 化圈。该地域自原始社会以来，陶艺发展延绵不断，传 阳人自古就称其为“鞠陶”。鞠陶时代陇东的制陶技 承接续至今，并且承续者广泛。早年，庆阳、平凉每个 术已经相当先进，庆阳彩陶尖底罐、人面葫芦瓶为我 村社几乎都有烧陶艺人。从二十多年前开始，随着红 国仰韶文化的代表文物。陇东人对文明的尊崇态度是 砖机瓦的流行，这一技艺曾急剧流失。但近年却又顽 此一地域非物质文化遗产丰富的重要原因。 强地恢复了传承。恢复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农民艺术 陇东陶塑技艺与文物考古相互印证。陶窑与人居 的自觉。没有艺术的自觉，就没有抢救保护的动力，其 窑洞是同一文化背景下的文化创造。董志塬上的红胶 艺术自觉发生的因由可从以下几个方面看。 土，有的裸露于地表，有的被浅层黄土覆盖，陇东原始 陇东陶塑的历史源于民间神话。在陇东庆阳流传 先民早就发现它是良好的制陶原料，在陶器时代创造 着生动的世神爷神话，神话里渗透着对泥的崇拜、土 了灿烂的文化。位于庆阳西峰区西部的南佐，属新石 的信仰。当地神话传说，世神爷来到凡间，抽下男野人 器时代仰韶文化村落遗址。此地发现有原始人烧陶的 的一根右肋骨，从王母娘娘蟠桃园取来仙土，以神水 遗迹，地表散布着许多新石器时代的陶片，出土了丰 和成泥，在肋骨上堆成一个泥人，于农历正月初一埋 富的彩陶、灰陶。这些器物分别用于贮存粮食、取水、 在土里。到了正月初七，泥人变成一个母性活人，从土 烧煮食物及装殓夭折小孩遗体等。南佐遗址出土的陶 里爬出来与男野人合婚。因为人跑得太快，伤害动物， 塑文物，是庆阳市西峰区以至整个陇东陶塑技艺的历 世神就投出两个泥碗，牢牢地扣在人的膝盖上，碗变 史实证。陇东亦保存着多处古代庙宇，这些庙宇上的 成了膝盖骨，从此人再也追不上动物了。陇东民歌 陶塑脊兽有着很高的艺术价值，是颇具黄土特色的民 《情人谣》唱道：“胶泥沟里胶泥多，和堆胶泥捏你 间艺术文物，是民间陶塑艺术传人观摹学习的教具。 我。捏个你来捏个我，捏个妹妹捏哥哥。捏好拌烂再重 陇东陶塑既保留了传统手工艺特色，又满足了批 捏，再捏你来再捏我……” 量生产要求。其造型技法继承发展了传统刀塑、按塑、 泥捏人和捏碗变膝盖的神话情节， 似乎都与陶 捏塑、贴塑等技法，形象饱满，气韵生动。各类形状的 塑相关。就像有人推断女娲抟黄土而造人，炼五色石 手工器具，有二十种之多，颇像原始社会的各类刮削 而补天就是华夏民族烧陶技艺的想象转型一样，陇东 器。或只以手捏、或泥片贴塑、或泥条累筑。大件作 民间神话传说和民歌折射出了陇东原始先民陶塑文 品摹制骨架，分段以手工捏造。手工作品泥细匀又有 化记忆在精神里的沉淀，反映了天、地、人三才的原始 透气孔，能适应气候变化造成的热胀冷缩。新石器时 哲学观念。 代仰韶文化罗家沟圈遗址还出土了陶纺轮。 陇东陶塑与先祖崇拜密切相关。《重修镇原县 陇东陶塑有丰富的人文价值。陇东彩陶的代表作 志》卷一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