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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后半生留给自己干枯双手
把后半生留给自己干枯双手我对父亲的认识,随着我的年龄增长而不断发生变化。
我家住在山区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那里虽然算不上穷山恶水,但距离县城还有一百多里路。直到上个世纪80年代末期,村里的人们依然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一年到头能去趟县城的人都很少。偶尔有人去了,回来后必定要像英雄作报告似的,向邻居讲述此行的所见所闻,邻居们则个个伸长了脖子,竖起耳朵听,一边听着一边不断啧啧称奇。
小时候,我对父亲特别崇拜,因为他知道很多所有村里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他知道我国北方的地形气候和南方的有哪些具体的差别:他知道如何拆除废弃的炸弹:他还知道写字写横笔时,左低右高的写法会让整个字显得更有气势……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曾经在北京当过五年义务兵,并且在那期间学习了不少文化知识。
20世纪80年代中期我们村还没有幼儿园,我是直接上的小学一年级。但事实上,如果按知识水平而论,我进学校的第一年应该上小学二年级才对,因为一年级的语文和数学知识,在上学前父亲早就教给了我,
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我的整个求学生涯中,父亲能传授给我的知识极为有限,虽然后来在部队学习了不少文化知识,但毕竟父亲接受的正规教育只是高小。而这么多年来。我所学习的大多知识,他都从未接触过,甚至闻所未闻。庆幸的是,父亲教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学习方法,它使我在日后的学习中,即使没有了他的帮助,也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把成绩搞好。
无论哪一门课程,我都会被父亲要求准备一本额外的练习本,专门用来记录我在学习该科知识点时所犯下的错误,并把我做错的所有题目都抄在这本练习本上,以供我反复温习。父亲把它称做“错误本”。俗话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虽然这句话讲的是关于做人的道理,但用在学习上,同样有异曲同工之妙。
几年的从军经历使父亲在退役后很长的时间里仍然保持着军人的作风。他对我的生活学习要求都颇为严格,并且带有强烈的命令色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容许我提出异议,更不允许我表达我的不满。对父亲,我总是心存敬畏,
小时候我爱看电视连续剧,每天晚上吃完晚饭,我都要跑去邻居家里看电视。父亲利用我这个爱好,督促我学习。他要求我去看电视前,必须把当天老师布置的所有作业都做完,额外还加一项任务:练习三个钢笔字。我对着字帖依葫芦画瓢写的这三个字,必须通过他的检查才行,他认为合格了,我才可以离开,否则,我就得坐在书桌前一直写到,他满意为止。
奇怪的是,虽然那时父亲对我这么严格,但对我学习的结果――成绩却似乎漠不关心。这是我至今仍然想不通的一个问题。考试我得了高分,他淡淡地说一句:“还不错。”得的分数很低,他也从来不责备我,不知道是因为他对他的管教方法充满自信,认为只要在他的督促下,我的成绩就必然会好起来,还是因为他早就认定了我是一块“朽木”,对我的成绩已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总而言之,无论哪科的老师要求我们把试卷带回去让家长签字,我都很从容,从未像有的同学那样害怕过。
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不管变化的原因是内在的还是外在的。
上高中后,我长得已经比父亲高了,懂得的知识自然也超过了父亲,或许是因为自恃比父亲有文化,我对他带有浓厚说教意味的说话语气,对他动辄拿“文革”期间的受教育环境和现在比较开始不满。我觉得我不再需要他的指点,我自己的事情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我甚至开始当面和他顶嘴。
和现在很多人迷恋Rain一样,我那时对迈克,杰克逊顶礼膜拜,喜欢他的太空步,喜欢他干净的嗓音,喜欢他制造的各种古怪氛围。我认为我和父亲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父亲喜欢拉二胡,我喜欢听吉他:父亲最喜欢唱的歌是《洪湖水,浪打浪》,我最喜欢唱的歌是《我的未来不是梦》:家里大堂正中贴的是毛主席的画像,而我房间的墙上贴满了“四大天王”……
父亲显然意识到了我的不满以及有意无意在和他搞“对抗”。他调整策略,以退为进,开始放松对我的管教。他不再对我事事过问,只是偶尔问问我在学校的情况,平时老师布置的作业他也不再检查,但每次考试结束后,必定会要求我把试卷拿给他看。我想,他之所以不再监督我做作业,并不是不在乎我学得怎么样,而是故意在给我设圈套,其实他是很想知道我掌握了多少知识的。要是被他抓到了我考试不及格这一把柄的话,他肯定会借机教训我。这样一来,我所有来之不易的“自由”都将被践踏,“四大天王”的面容也将不保,我将重新沦为被严管的“奴隶”。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给他这个机会,我要努力学习!
就这样,整个高中时代,在我和父亲之间,一直持续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暗战”。明地里我我行我素。放浪不羁,暗地里我顶着父亲的巨大压力,狠命学习,丝毫不敢懈怠。每当beyond唱到“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怕有一天会跌倒”的时候,我总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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