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范超期羁押之若干问题探析(1).pdfVIP

·120· 防范超期羁押之若干问题探析 汪海燕’ 超期羁押是对被羁押人基本人权的侵犯。除此之外，超期羁押也是执法机 关蔑视法律的权威，公然破坏法治的行为。因此，超期羁押既是一种无法实现 法律的价值理性的行为，更是一种破坏法律的形式理性的做法。对于超期羁押 的形成原因，我国学者作了充分的论述，如从观念上分析，是“重实体、轻 程序”、“重惩罚，轻保护”以及“有罪推定”的表现；从制度上分析，是拘 留、逮捕与羁押不分，缺乏令状制度、司法审查、司法救济的必然产物，同时 与羁押场所和侦查机关合二为一，缺乏有效的责任追究机制等有关。毫无疑 问，这些经验分析或理性分析正是我们根治超期羁押顽疾的出发点。在此基础 上，学者们提出了解决问题的不乏真知灼见的方案。毋庸讳言，有些方案是在 借鉴西方解决或防止超期羁押的立法上提出来的。借鉴他国成功经验是我们缩 短法制化进程的捷径，也是人类共同文明的体现。然而，作为具有特性的个 体，我国现存的问题并非能够为西方经验所能全部解决。因为当初其他国家的 方案虽然针对的问题与今天我国的相似，但毕竟不完全相同。如现行的立法对 羁押期限的规定，刑事赔偿、错案追究对超期羁押的影响等，经验表明都是我 国产生超期羁押的重要因素。另外，在我国当前体制下，实行司法控制有没有 可行性或必要性也值得探讨。笔者试图在已有的解决超期羁押的方案上作进一 步的分析，希望对根治超期羁押顽疾有所裨益。 超期羁押是相对于法定羁押而言的。因此，只有在明确合法羁押期限的基 础上，才能界定公安司法机关的羁押是否超期。我国刑事诉讼法虽然规定了拘 留和侦查羁押的期限，但是又规定了诸多例外或重新计算的情形。另外，对于 ·中国政法大学刑事诉讼法学研究所教师，法学博士。 防范超期羁押之若干问题探析 ·121· 审查起诉阶段和审判阶段(包括一审、二审、死刑复核和再审)的期限也没 有明确规定，只是可以从条文中“解读”出此二阶段羁押期限与审查起诉、 审判期限相同。正是这些例外或语焉不详为变相的超期羁押大开方便之门。因 此，笔者认为，防止或减少超期羁押的第一步就是将法定的羁押期限明确化。 (一)“身份不明”情形下的羁押期限 我国刑事诉讼法规定，犯罪嫌疑人不讲真实姓名、住址，身份不明的，侦 查羁押期限自查清之日起计算。此规定有以下不合理之处：首先，“身份不 明”与羁押的必要性没有必然的联系。所谓有羁押之必要，乃指犯罪嫌疑人 或被告如非加以羁押，即无法继续进行追诉、审判或无法确保宣告刑之执 行。①在我国，对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追诉和惩罚并不以查清其身份为前 提。按照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对于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的，侦查机 关也可以按其自报的姓名移送人民检察院审查起诉，人民检察院对于此种情形 应当提起公诉；法院即使在被告人身份不明的情形下，如果犯罪事实清楚，证 据确实、充分，也应当作出有罪的判决。因此，即使在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身 份不明的情形下，如果采取其他的强制措施(如取保候审)能够保证诉讼的 顺利进行，或者能够防止社会危险性的发生，就没有必要无期限地将犯罪嫌疑 人、被告人羁押下去。其次，查清犯罪嫌疑人的身份，是侦诉机关履行控诉职 能的必要组成部分。在公诉案件中，一般情形下，应当由侦诉机关履行控诉职 能，而其中的体现之一即为证明犯罪构成的主体要件。如果以犯罪嫌疑人说出 自己真实姓名、住址，作为换取“有期限羁押”的条件，无疑带有惩罚或逼 供之嫌。另外，查清身份的主动权在于侦查机关。即使犯罪嫌疑人自报姓名和 住址，如果侦查机关没有去核实或核实不清，那么，羁押的期限自查清其身份 之日起计算，显然，对已经履行“法定义务”的犯罪嫌疑人而言，也是不公 正的。在司法实践中，侦查机关先不查明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住址或者对相关 事项不予记录而延长羁押期限，正是利用了此规定。基于上述理由，笔者认 为，自查清身份之日起计算羁押期限为不合理之规定，应当废止，从而杜绝侦 查机关以此为借口，变相超期羁押犯罪嫌疑人。 (二)补充侦查与改变管辖权的羁押期限 在审查起诉阶段，如果检察机关发现证据不足，可以自行补充侦查或者退 回侦查机关或部门补充侦查；在审判阶段，检察机关可以要求补充侦查，法院 也可以建议检察机关补充侦查。对于审查起诉阶段的补充侦查和审判阶段检察 ①张丽卿著：刑事诉讼制度与刑事证据)，台湾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