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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婚姻法修改评述+ 陈明侠” 法律是实现人权的重要保障，婚姻家庭法是调整家庭成员之间、其他亲 属之间人身关系与财产关系，保障公民婚姻家庭权利的重要民事法律，也是 保障妇女婚姻家庭权利最重要的法律武器之一。这正是人们特别是广大妇女 关注中国婚姻法修改的原因所在。 “确保妇女和女童充分享有一切人权和基本自由，并采取有效行动，防 止这些权利和自由受到侵犯。”“采取一切必要措施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歧 视，并移除实现两性平等、提高妇女地位和赋予妇女人权的一切障碍。”这 是1995年联合国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北京宣言》的重要条款，是世界各 国政府对世界妇女和女童的庄严承诺，其中包括了对妇女和女童家庭权利的 保障。“北京加五”、“北京加十”纪念大会再次重申这一宣言的精神，并在 《行动纲领》中设定了具体目标和任务，各国婚姻家庭法当然具有保障妇女 和女童相关权利的重要使命。中国婚姻法的修改也正是在这一国际背景下进 行的。 中国1980年婚姻法是拨乱反正，恢复法制建设，制定、修改一系列法 律的第一部大法。当时中国社会急速发展，市场经济下诸多新、旧问题很快 反映到了婚姻家庭领域中。1980年婚姻法一出台，就暴露了其先天的不足。 妇女、女童和弱势群体利益遭受侵犯的现象在婚姻家庭领域中凸显出来，到 了90年代，修改婚姻法的呼声十分强烈。 首先是妇女界、婚姻法学界的人士开始对修改婚姻法的问题进行研究。 八届全国人大期间，一些全国人大代表提出关于修改1980年婚姻法的议案， ·本文参考了陈明侠在“日本加除出版株式会社创立60周年纪念会”上的演讲稿， 2002年11月29日发表。 ··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研究员，法学所性别与法律研究中心顾问。 国际视野本土实践 得到全国人大常委会认可。1995年10月该届人大常委会第16次会议通过 修改1980年婚姻法的决定，并列入九五立法规划。在全国人大内司委执法 检查的基础上，1996年成立了婚姻法修改领导小组，1999年年初完成了婚 姻法专家试拟稿。① 之后，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制工作委员会开始了《婚姻法修订(草案)》 的起草工作。经多次征求意见，反复讨论、修改，最终于2001年4月28日 第九届人大常委会第21次会议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修正 案)》，当日修正部分开始施行。 2001年中国婚姻法修正案对1980年婚姻法做了补充和修改并增加了若 干条款，大小共计三十余处。现仅就三处重要的修改点做一简要评析： 一 “家庭暴力”概念首次出现在中国法律中 “禁止家庭暴力”条款是婚姻法修正案增加的一项重要内容。 在修法过程中，对要不要将反对家庭暴力问题写入法中没有太大争议。 毕竟国际上已有四十多个国家和地区先后制定了专门的针对家庭暴力的法律 法规。 修法过程中争议较大的是关于家庭暴力的界定和法条的可操作性问题。 (一)关于家庭暴力界定问题的争论 什么叫家庭暴力?主要有两种意见。一种认为，家庭暴力应指在家庭成 员之间发生的身体的、精神的和性的侵犯，以及经济控制等行为，而且这种 行为造成了对家庭成员的伤害。家庭暴力的范围应该大于虐待。另一种意见 认为，经济控制行为很难说是暴力行为；暴力只是构成一定严重程度的对身 体的攻击行为，而虐待包括精神上的虐待，因此，虐待的范围大。在中国的 法律和司法实践中，确实往往是暴力行为达到一定程度时称为虐待；精神暴 力是指存在于严重肢体暴力下所造成的精神伤害。然而事实上却不是这样 的，精神暴力并不只是伴随肢体暴力同时产生或作为其后果而存在，精神暴 力也可以作为一种单独的暴力形式存在。所以，只要对人的身心造成伤害后 果的，不管其是否采用中国法律中原已存在的“暴力手段”，都是家庭 暴力。 关于在家庭暴力事件中，如何界定“家庭成员”；以及对受害妇女如何 救济；对施暴者如何惩处；政府、司法部门和社会的职责；如何加强反对家 ①笔者为试拟稿专家起草组成员之一。 中国婚姻法修改评述 庭暴力法条的可操作性问题上，也有很多争论，只是在立法中做了妥协处 理，即现在法律中所规定的第三条第三款：“……禁止家庭成员间的虐待和 遗弃。”第三十二条第二、三款：“人民法院审理离婚案件，应当进行调解； 如感情确已破裂，调解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