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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与当今世界】 孟子道德本体思想的转折性意义 蒋伟胜 (复旦大学哲学系，上海200433) 关键词：道德本体，主体性，天，命，心性 摘要：文章认为先秦时期关于什么是道德本体的思考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即《诗》《书》时代以天为道德本 体，孔子时代以命为道德本体，孟子以后以心性为本体。从自律道德和他律道德的角度分析了各阶段的道德本体的 特点以及它们存在的问题，以显示人的道德主体性在三个阶段的更替中不断得到提升。文章的结论是孟子的心性本 体论使自律道德成为可能，为儒家道德哲学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在古代伦理哲学的发展中具有转折性的意 义。 文献标识码：A 中图分类号：B222．5 文章编号：1002～3240(2004)06—00lo_03 先秦时期人们思考道德产生的原因的历程大致 令人们困惑的各种自然和社会现象时是很有效的。道 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即以《诗》《书》为代表的把道德的 德问题同样是困惑当时人们的一个重大问题，德性是 根据建立在具有人格神意义的类宗教性质的“天”的 什么，德性从何而来。人为什么要有德等等这些问题 基础上的时期，以孔子为代表的以“命”为道德根据的 在当时不仅是关系个人安身立命的道德难题，而且关 时期。和以孟子为代表的以内在的心性为道德本源的 系到一个王朝存在的合法性问题。因为当时人们是以 时期。这三种追寻道德源泉的致思方式反映了当时人 统治者是否有德来解释三代更替的历史必然性和汤 们的理论思维水平。而三种方式的更替：从纯粹外在 武革命的正当性的。德性所在就是天命所在．失去德 的支配力量的天到人力可以参与的外在的偶然性的 性就意味着失去天命，失去统治权力。于是德性成为 命．再到主体内在的心性．反映了人的道德主体意识 那个时代讨论的焦点问题之一，在当时的解决之道只 的觉醒和增长。人们把道德的根据从寄托于玄远的天 能跟所有疑难问题一起交给天，天成为德性的源泉， 到贞定于自我的心性的历程．是人的道德主体地位不 “以德配天”是《诗》《书》时代的普遍观念。不仅人要有 断得到自我肯定的过程。 德行，天也是具有德性的，人修行德性是为了符合、表 《诗经》和《尚书》(今文)中“天”字出现频率很高，现、实践天的德性。《诗》《书》中有许多内容说明二者 其中大部分是说天是自然灾异和政治兴亡的原因。如 之间的关系。如“维天之命，於穆不已。於乎不显，文王 《诗经》中“浩浩昊天，不骏其德。降丧饥馑，斩伐四 之德之纯。”(《许周颂．维天之铆)‘‘无日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 国。”c《斛稚‘晌E))“文王在上．於昭于天。周虽旧邦，其命维监在兹。”cc、存周龋敬劫“天生熏民，有物有则。民之禀彝，好 新。”㈣_大雅’史瑚《尚书》中“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苷艄谟))是懿德。”(诗．周颁．敬捌“天叙有典，勒我五典五懿哉；天秩 “有夏多罪，天命殛之。”c‘书汤誓))在这里天具有人格神的有礼，自我五礼有庸哉。”c《书．皋陶谟))“天既孚命正厥 意义，有赏善罚恶的能力，是自然界和人类社会中一 德”((苷高宗肜㈣等等。 切变异的最后原因，具有类宗教的性质。人类刚刚踏 把德性的根源搭到天上去，给予一个宗教性的回 人文明时期，理性始启．许多事情无法加以合理性的 答，把道德应然问题转化为信仰问题，就其正面意义 说明．于是人们往往把无法用理性说明的经验事实赋 说，是回避了“人为什么要有德”的难题，使人不论出 予宗教性的意义，纳入信仰范畴之后关于这些事情的 于什么样的动机，都主动地追求德性。但这既不意味 困惑和疑难就被搁置起来了。因此，此天在解释当时 着道德本源问题的解决。也反映了作为道德主体的人 收稿日期：2004—10—26 作者简介：蒋伟胜(1971一)，浙江浦江人，复旦大学哲学系博士生，浙江工商大学讲师，主要从事中国哲学、思想政治工作研究。 10 的软弱。人格神性质的天在阻止人们做道德应然的追 是及其脆弱和偶然的，人在其间所能发挥的作用也是 问的同时，也取消了人的主体性存在，人完全成为匍 及其有限的。对人而言，命仍不免于神秘和玄远，这大 匐在神脚下的被动者，其一切道德行为都不过是响应 约也是孔子天命并言的原因。 天的律令以得到天的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