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小的细节与无限大的权力.PDFVIP

理论纵横 年第 期 当代教育科学 !# $ 无穷小的细节与无限大的权力 ———学校纪律与日常规范的社会学分析 ! 程天君 摘 要：在制度化的学校教育与管理中，存在一种“尊崇细节”的传统和流行做法，藉由纪律和日 常规范，权力在向无穷小的“小事”的浸透过程中获得了无限胀大的支点与机制，因而形成一种“无所 不在”和“时刻警醒”的微观“权力物理学”。这种显微镜式与如影随形式的纪律规范机制在操持学校 井然有序运转的同时，也把它型塑成一个窒闷的自我维系的权力规训空间：“自身而心”的权力规训 目标，“以小见大”的权力规训机制，“亦得亦失”的权力规训效果。 关键词：学校教育；纪律；细节；规训权力 学校是我们司空见惯的场所，几乎每个人都直接 的同时，更是谋求对其心灵的规范与控制———再没有 或间接地与学校发生或此或彼的联系。然正因为司空 什么比诸如“学高为师、身正为范”、“对受教育者身心 见惯，我们于学校才有可能“不识庐山真面目”，甚至 施加影响”、“三好学生”、“培养接班人”等之类的规章 还很颇感“陌生”。试想：一所学校，小则数百人，大则 和原则更能表明这一切的了。历史和现实也反复验 数千甚或上万人；围墙内外，班级之间，时而人声鼎 明：身与心是权力的对象，由身而心是权力的目标；在 沸，时而鸦雀无声；论科目，语数外、政史地、理化生、 制度化的学校教育中，尤其如此。 体音美，科科各就其序；看人员，师生员工、男女老幼、 那么，其表征何在呢？ 校长主任到班长，人人各施其职。这一切何以可能？一 身体首先是权力规训的对象，古典时代的人便发 个可能也必然的回答就是，靠规章制度，靠纪律，靠日 现了这一点。%(’ 制度化的学校教育通过系统化的“学 常规范！这是学校之为学校的固然逻辑也是学校一直 制”和“班级授课制”把教师和学生集聚于专门的场所 在践行着的“日常事实”。惟权力与这些规章纪律规范 （学校），通过各种班组、团体把他们配置在各自的“岗 密密交织、处处渗透，需要我们做一番考察与追究，以 位”或“座位”上，通过“作息表”和“课程表”规限他们 揭橥其内在机理与背后蕴涵。 在何时应处于何地以及发生何种联系。学校藉由详尽 一、由身而心：规训权力的目标 可行的规章制度，保证在任何需要的时候师生员工的 就通常的教育学意义上讲，学校教育也即所谓狭 “身体在场”，凭借细致入微的纪律约束，迫使师生永 义的教育，“其涵义是教育者根据一定社会 （或阶级） 久的“心灵在场”。 的要求，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地对受教育者的身心 这种纪律首先要从对人的空间分布入手%)’ ，进而 施加影响，把他们培养成为一定社会（或阶级）所需要 摆布人的时间。在“作息表”规定的时限内，师生必须 %’然而，换一种视角来看，这种对“身”与 进入学校围墙之内；非在特定时间或经过 “门卫”允 的人的活动”。 “心”所施加的影响未必就不是一种权力的支配与驯 许，校内外人员不得“擅自出入”。这在一些寄宿制学 顺；而且教育者在对受教育者进行支配和驯顺的同 校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很多中小学校通过“坐班 时，其自身的身心也在遭遇着权力的支配与规训。正 制”和种种检查手段把教师封闭在学校之内。譬如，在 如福柯指出，在任何一个社会里，人体都受到极其严 笔者曾经工作八年的某中学，就实行所谓的“弹性坐 厉的权力的控制，那些权力加给它各种压力、限制或 班制”：全体教师必须在每天上下午预备铃声打响之 义务；人体是被操纵、被塑造、被规训的；如此，“人是 前进入校门，由校领导于校门口在教师花名册上对号 机器”……这不仅仅是对一种有机体的比喻，他们也 —不采取教师自己“签到”或“刷卡签到”制， “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