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语体和冲淡风格《山窗小品》论.pdfVIP

2009年9月 安徽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9 September JournalofAnhui andSocial V01．33No．5 第33卷第5期 University(PhilosophySciences) 文言语体和冲淡风格：《山窗小品》论 陈德锦 (岭南大学中文系，中国香港) 摘要：张恨水的散文代表作《山窗小品》自出版以来长期受到批评家的忽略，在现代文学史上的 地位并不明显。《山窗小品》给评论家最大的难题是它以文言语体写成，有别于现代作家所惯用的白话 语体。张恨水所使用的是一种浅易文言，接近白话文，能使作品在遣词造句上更有灵活性，加强写景的 真实感及抒情的生动性。张恨水在《山窗小品》中塑造一种冲淡的风格，显示他如何继承传统文学，其艺 术风格值得批评家予以重新评价。 关键词：文言；冲淡；抒情；散文；文学史；张恨水 中图分类号：1206．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5019(2009J05—0072—07 ．--‘．_‘ 一、刖 昌 张恨水(1895～1967)的散文集《山窗小品》总字数不足四万，同他超过百部的长篇小说比较可谓不 成比例。张氏小说家的地位于20世纪80年代确立，即使尺度比较严谨的文学史，也大多不会遗漏有关 《啼笑因缘》的论述。但《山窗小品》在大部分文学史、散文史里却隐而不见。虽然张恨水的散文创作数 量丰厚，且有像徐永龄那样的学者孜孜不倦地搜罗编辑，还其真面目，并推许他为“散文大家”，但张恨 水在现代散文史的位置仍不明确。无疑，张恨水有不少散文是专栏随笔，写得比较仓促，内容较为庞杂， 受到一般读者的忽略自然无可厚非。但《山窗小品》是一部正式出版的单行本散文集，何以不在散文史 家的视野之内? 张恨水的散文史地位不高，有人提m了种种理据。这些理据触及文学背景、创作风格、语言技巧等 问题，但未有人指出或承认一个更为简单的原因：《山窗小品》之所以不受现代文学史家青睐，主要问题 不在于此书的内容或技巧有重大毛病，只不过因为张恨水是运用文言语体来创作! 这个看似简单的语体选择问题，带来张恨水散文家地位一个尴尬的处境：就《山窗小品》一书来说， 他既是一个“现代”散文家，又不是一个“现代散文”家。这尴尬的程度比他以“通俗小说家”身份进入 文学史殿堂更甚。这处境在20世纪文学史出现之际已存在，比如旧戏之于现代舞台剧、旧体诗之于新 诗、章回小说之于现代小说。旧体文学不能进人现代文学史，正因为这部文学史是以“现代”为名。久 而久之，轻率的论者就会先人为主，仿佛只要运用一种过时的语体写作，内容和技巧便无足观。或用另 一个说法：一种旧体文学的美学价值只能跟相同的语体或文学系统比较，而一部现代文学史无法容纳这 种论述，否则便体例不符、标准难定。然而，《山窗小品》是否是古代散文的一种延续，完全同20世纪汉 语散文的发展脱节?在文字技巧上是否无法同现代散文争一日之长短? 二、《山窗小品》的创作背景 《山窗小品》的创作背景并不复杂。抗战期间，张恨水结束了自己创办的《南京人报》，于1938年1 月人四川重庆，初居于一所瓦房子，后迁于一所“茅屋”，位于市郊南温泉桃子沟o[I]210-212在他主持编务 收稿日期：2009—06—12 作者简介：陈德锦(1958一)，男，广东新会人，香港浸会大学哲学博士，岭南大学中文系助理教授 72 的《新民报》撰写“上下古今谈”专栏，写了一千多条，几乎都用白话。后来写了两部文言散文集，一部是 《水浒人物论赞》，是编辑旧稿成书的；另一部是《山窗小品》，张恨水称此书“走的是冲淡的路径，但意识 方面，却不随着明清小品”，…8‘’因为“三十五岁以后，对散文我有两个主张：一是言之有物，也就是意识 是正确(自己看来如此)，二是取径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