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被告人答辩制度之构建.PDFVIP

　　刑事被告人答辩制度之构建 欧卫 安  内容提要：罪状认否意义上的被告人答辩制度尚未在我国刑事诉讼中设计完成，而 认罪认罚从宽制度框架下的程序分流机制令庭前被告人答辩制度之构建成为必要。 被告人答辩制度应为庭前会议的一种制度配套，其所寄身的程序空间应与庭前会议 合二为一。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改革背景下，被告人答辩的对象已经不再局限于公 诉事实，而是扩大到了量刑建议。被告人答辩的基本功能在于程序分流，其本质上 区别于具有证据属性的被告人供述与辩解。有罪答辩并不免除控方的证明责任，亦 不能限制法院的实体裁判权，因此与民事诉讼中的自认形相近而实相远。在标准化 的基础上，可将我国被告人答辩的类型分为认罪答辩、无罪答辩、拒绝答辩、轻罪 答辩以及承认案件事实的答辩。对被告人的有罪答辩，应当进行前提性的事实基础 审查，并确保被告人答辩的自愿性与正当性。 关键词：被告人答辩　罪状认否　有罪答辩　程序分流　认罪认罚从宽 一、我国刑事诉讼中被告人答辩制度的未完成形态 　　无论是采当事人主义的英美法系国家刑事诉讼，还是采职权主义的大陆法系国家刑事 诉讼，其刑事审判之展开都在一定程度上依赖于控方起诉状的确立与被告人答辩的回应。 诚然，被告人答辩的重要程序功能及程序设计，主要见诸采当事人主义的英美法系国家刑 事诉讼，尤其是所谓审前 “提审”或者 “罪状认否”程序。在美国，提审是指被告人正式 出庭以答辩指控；其中，轻罪案件中的提审通常是指初次到庭，而重罪案件的提审是独立 的法院程序，一般在初次到庭后的几个星期或几个月内发生；大多数案件中被告人只是答 辩有罪，这相当于供认罪行和放弃陪审团审判及其他审判权利；在少数被告人答辩无罪的 〔１〕 案件中，提审的主要目的是获取无罪答辩并安排案件的审判。 在采职权主义的大陆法系 广州大学法学院副教授。 〔１〕 参见 ［美］爱伦 ·豪切斯泰勒 ·斯黛丽、南希 ·弗兰克：《美国刑事法院诉讼程序》，陈卫东、徐美君译，中 国人民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２年版，第４４７页以下。 ·１６４· 刑事被告人答辩制度之构建 国家刑事诉讼中，法官审判并不受控方起诉状所控罪名的限制，亦不因被告人答辩有罪而 缩减法庭审判中的调查。但是，被告人有罪答辩可以对被告人参与法庭活动在心理层面起 到实质约束，并反过来影响作为法庭指挥者、组织者的法官，促使其考虑到诸如法庭调查 范围的合理限度、法庭程序的选择及分流、案件事实认定上的心证程度等几乎全部程序问 题。无疑，被告人的有罪答辩，对于采职权主义的大陆法系国家刑事诉讼，亦有一定的制 度价值。事实上，近年来德国、法国等大陆法系国家，也在英美当事人主义的影响下，分 〔２〕 别建立以被告人认罪协商为基础的刑事协商程序或者简易程序。 相较而言，日本在有关 被告人认罪答辩的制度设计上似乎更为保守一些。日本 １９４８年制定刑事诉讼法时仿效英美 法系国家采取 “起诉状一本主义”，同时取消法官预审制度，这就使得检察机关滥用起诉权 〔３〕 的行为及诉讼拖延难以得到有效制约。 不过，无论制度设计上是否明确，实质的被告人 有罪答辩在实务中一直存在———因为只要有罪轻辩护的策略，就一定有以认罪答辩交换罪轻 判决的心理诉求和现实操作。正如日本学者所指出的，被告人在开头程序陈述意见在实务 〔４〕 上成为 “罪状认否”；承认或者不承认公诉事实，只不过是对争点概括地表明态度。 我 国台湾２００３年修订 “刑事诉讼法”时亦规定，讯问被告人、代理人及辩护人对检察官起诉 事实是否为认罪之答辩，及决定可否使用简式审判程序。〔５〕 　　与日本类似，我国刑事诉讼法对被告人答辩制度未置可否，但实务上也有将公诉人宣 读起诉书后被告人的陈述视为被告人答辩的意见。２０１２年刑事诉讼法第 １８６条规定：“公诉 人在法庭上宣读起诉书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