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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视野下的法国骚乱及其启示 　　内容提要 2005年法国发生了一场因外来移民不同触电身亡而引发的席卷全国甚至波及到邻国的骚乱。文章认为，这场骚乱并不是穆斯林移民与法国本土居民之间的种族冲突，而是外来移民文化与主流的法兰西文化间出现的隔阂，尤其是阿拉伯移民所带来的伊斯兰文化与法国政府奉行的以同化移民为主要目标的“共和模式”理念之间产生的矛盾及其后果的显现；只有明确在一个国家内部各种文化所拥有权利的合理限度以及多元文化政策的适用范围，并在此基础上通过主流文化与移民文化的相互调适、磨合，使非主流文化融合到主流文化中，才能消弭这种移民文化与移民所在国主流文化之间的隔阂，进而维持国家的统一认同与社会的和谐。 　　关键词 法国骚乱 伊斯兰文化 “共和模式” 文化冲突 文化权利 　　2005年10月27日，三名居住在法国巴黎东北部克利希苏布瓦郊区的年轻人在遭到警察追捕时慌不择路，躲进变电站，其中两人不幸触电身亡。这一事件本身并没有特殊的刑事原因，但由于死者是阿拉伯移民后裔，便迅速引起了法国移民群体的激烈反应，在很短的时间内发展为席卷法国甚至波及到德国和比利时的骚乱。尽管在法国政府采取严厉措施之后，骚乱形势逐渐得到控制，但它的产生既为欧洲具有大量移民人口的国家敲响了警钟，也震撼了整个世界。可以说，法国骚乱的产生，对该国致力于实现多种异质文化和谐相处的“共和模式”理念无疑是一次严重的冲击，同时反映了包括法国在内的西方各国所面临的如何有效吸纳与融合外来文化以维护国家认同这一日益严峻的局势。 　　 　　一、法国骚乱产生的背景 　　 　　首先必须明确指出的是，法国骚乱并不是一场种族冲突。我们做出这一判断主要是基于发动骚乱的主体、目标、结果三个方面的因素。从发动骚乱的主体来说，他们主要是那些居住在法国大城市郊区或边缘的第二代、第三代阿拉伯移民，他们的暴力活动并没有统一组织，没有用以指导自己行动的明确目标与具体纲领，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他们受到了伊斯兰组织或神职人员的煽动、鼓励或支持，骚乱主体的行为具有自发性、随意性与模仿性。从他们要求实现的“目标”来看，这些被称为“问题青年”的年轻人之所以焚烧汽车、破坏公物、袭击警察，并非为实现某些特定的政治目的，而更多地是为了表达对自身处境艰难的愤懑，发泄对社会的不满，排遣自己未能进入主流社会的苦闷，以此引起国家和社会的关注。就骚乱导致的结果而言，在这场骚乱中，最为严重的后果是大量汽车被焚毁、大批公共设施被破坏以及由此带来的混乱局面。据媒体报道，法国骚乱中并未出现种族冲突中那种有组织的大规模攻击行为，只有一名六旬老人被殴打致死。而界定种族冲突的一个要素是两个种族之间发生大规模的暴力行为甚至武装冲突。因此，笔者认为，法国骚乱并不是外来移民及其后裔与法兰西民族之间的冲突，它更多地体现了由移民文化与法兰西文化之间的差异而带来的矛盾。 　　如果把发生在法国的移民骚乱放到全欧洲乃至整个西方世界的大背景中来思考的话，显而易见，法国骚乱并不是一起孤立的事件，从中可以看到在整个西方世界中普遍存在着的一种移民文化与移民所在国主流文化之间的“张力”。2004年11月，丹麦著名电影导演凡?高在阿姆斯特丹被一名当地土生土长的摩洛哥移民后裔杀害，使不少人对荷兰“绝对宽容”的理念产生了动摇；2005年伦敦“7?7连环爆炸案”让人们对英国“相互宽容、互不干扰”的模式提出了疑问；而法国骚乱则给受到西方人类学家与历史学家广泛赞誉和一致推崇的法国“共和模式”敲响了警钟。 　　所谓法国“共和模式”又称雅各宾模式(JacobinModel)，它发端于法国大革命时期，到19世纪后期即第三共和国时期基本得以确立，它是法国吸收与同化外来移民政策的框架。法国“共和模式”的核心是在共和、平等、世俗的基础上赋予合法的外来移民以平等的公民资格，但移民必须接受共和国的同化以成为完全的法国公民。” 　　早在上个世纪90年代，欧洲的学者们就已注意到了在欧洲国家中出现的这种由移民问题带来的文化冲突现象，他们创造性地提出了“社会安全”的概念来阐述移民问题给这些国家带来的挑战。所谓“社会安全”是指“社会在经历变化、遭受可能的或实际的威胁的条件下坚持其固有模式的能力”，它包括“在可接受的演变的条件下保持其传统模式的语言、文化、社交、宗教信仰、民族特性和习俗的能力”。美国布鲁斯金斯学会移民问题专家罗伯特?S?莱肯(RobertS．Leiken)则针对欧洲的移民问题指出：“当西欧的知识分子们正在漫不经心地讨论民族国家正在消亡的时候，西方世界并没有出现一个殖民帝国，反而产生了一个‘内部殖民地’一样的东西，这一‘殖民地’的人口达到了叙利亚的人口规模”。美国政治学家塞缪尔?亨廷顿则在《我们是谁――美国国家特性面临的挑战》一书中对这一趋势进行了更为系统与明确的阐发，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