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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林琳 赵穗康 林琳 (1957—1991) 林琳 遇害那天，我在德州达拉 斯 绝对的性格一 点包藏不住，他对 SVAj (Dallas，Texas)。接到噩耗 ，我整天神魂落 崇备至，尤其是师生之间激烈的批判心 魄不知所措，当时我们三十出头，从没想 和不顾一切的艺术环境。当时除了胡冰f 到几乎天天见面的朋友会突然辞世他去。 鼓励支持之外，我在纽约孤军一人，朋 之后我回纽约，错过了葬礼，这倒更好，因 说我疯傻，为无聊的现代艺术不顾实际 此我感觉林琳一直没去。 去理智，跟着纽约穷艺术家着魔发痴。 想林琳当初和我处境相似，所以我们一j 故事 即合。那天晚上，林琳和我站在时代广 (TimesSquare)高谈阔论现代艺术。我1 我和林琳以前在国内相遇多次却又不 被繁忙的人堆推来搡去，好像两人飘在一 熟。在纽约视觉艺术学校 (SVA)读书的 个空幻的世界，周围的喧闹繁杂全不存 时候，也一直 “礼仪 ”相距。他 比我高两 忙成一团的肖像画生意和小贩叫卖近在J 届，大概我们两个都是反叛心重，更被当 尺远在天边。林琳和我 占着位子，却连一 时亚洲学生很少的SVA环境宠坏，进出都 张肖像都没碰，半句有关 肖像的话题都 有一群 同学做伴相随，即使偶然见面 ，也 提到，林琳连他装 肖像用具的小车都没： 没有真正接触。所以，林琳和我擦肩而过 开，周围的一切奇迹般地消失，只有我 多年，从来不是朋友。后来不知何故 ，一 俩对天空谈。那夜之后直到林琳去世，： 夜之间，我俩突然成为终身知 己。那还是 们几乎每天见面，不然一定 电话联系。 当年街上画 肖像时的故事。一天林琳晚 琳和我在纽约人流如潮的百老汇 “一见： 来，他拖着画肖像的小车走到我身边 ：“能 故”，那是一九八九年夏天的事情。 在这里挤一下吗?”他间。“可以。”我把 自 后来林琳又介绍我认识张宏图，那1 己的位置挪了一挪。林琳在我身边还未安 林琳、张宏图、胡冰和我常在一起，我们 置停 当，劈面问我 ：SVA感觉如何?林琳 常通宵达旦讨论文化、艺术，尤其是林砩 一 个让我们后来安定十年的地方，其 中包 之前，我和他在一个开幕式上偶然相遇， 括安全储存林琳作品的空间。 当时的林琳身着 中裤，头上一副耳机 ，全 一 年冬天，我的心情不好，独 自一人 是西方反叛青年的模样 ，和去世之前每天 去庄严寺看望林琳，那是一个大雪封冻之 打坐作画的林琳相去甚远。 后，清明然而阴郁的冬 日。我好不容易把 如果说历史是人类最好的教材 ，中国 车开到山上，不期停车之后失控，我上次 近几十年的演变就是一部有血有 肉的奇 翻车变形的卡车倒滑 山谷，当时的心情不 书。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的开放到八十年 再争执，一切都是宿命 ，人在绝望之 中不 代甚至九十年代的转机，中国文化的现实 再有所顾虑，结果也许林琳在上保佑，车 没有前例更无今后。几个世纪的巨变被压 子滑到低谷 ，被另一边的斜坡堵住。就像 缩在具体时空里面，让当时的我们身体力 之前的车祸 ，险峻之处，安然无事。我钻 行经过。今天时过境迁，人们可以轻易评 出车来，抓冰扒雪，最后爬上林琳所在 的 判，但身临其境的困惑不是书本有条有理 灵台。这里一切依 旧与世无染，站在山坡 的知识。就视觉艺术领域而言，当年我们 上面，周围的世界无喜无忧 ，一片纯净 的 从全面的禁锢到可以描绘人体 ；从社会主 白寂。那天回家我心平如水。我懂得一个 义现实主义的批判到表现主义色彩的狂暴 道理：你可以不断挑战 自己，但是不必戏 怪诞；从抽象艺术的真挚到艺术反叛的荒 剧，目的不是为了攀登阶梯 ，更不是名利， 唐 ，再到概念艺术的嬉笑怒骂，加上西方 那是每时每刻的空无——绝对就在平凡的 文化世纪末 日的绝望，以及各种艺术表现 瞬间”感觉断然。 方式的途径和可能。中国现代艺术 “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