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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山外后 记 萝 卜 萤 火 江安李子 苦竹笋汤 谷雨听雨 走进冬天 消逝的燕语 永远的月亮 刨猪汤 带东西 老 胥 小楼夜话 夏 橙 人流中 酒 事 涂鸦记 出 老 蛇 缘 关于邮件 吃 饭 开会况味 涨水天 河水与井水 江城旧事 山里山外 那山?那树?那人 读 山 面对大海 关楼记 双 河 秦淮河 过怒江 歧途风景 邂逅对歌 丽 江 听 湖 寻访洱海 入川记 后记 ——逝者如斯 ??? 不止一个人对我说，你怎么老是写你的知青生活？??? 对这个话，并没有怎么往心里去。以为文学作品，终归有回忆的影子。只是在女儿这么说的时候，我说，作为下一代，了解父辈的经历，肯定必要。这也是历史呵。而不时浮上心头的往事，在感动之余，往往还惶惑于时光的倏忽远去。写作因此有了些自觉：为那段岁月留下点什么。这是应该的，何况是亲历者。??? 一拨的知青，可能就我在写作。我们那拨人，下乡的时候，有的才十四五岁，现在来看，这么大还是孩子；如今，好多都已见孙子了。而过去的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正是光阴，让人经历人情，见识世象。??? 断断续续，就这么一路写下来，几年时间，攒起了一部书稿。如今整理稿子，自己倒不满意了。写集子里的生活，固然在于自己的宿命，但一类题材，却并非就一种写法。写作不只为着再现生活；现实，不仅仅是一些经历，一些场景，以及由此生发的日常感怀。这或许也正是读者不满意之处？??? 那么，以真正属于自己的感受，来激活生活呢？接下来试试吧。?????????????????????????????????? ?? 2001．8．12于江安县文化馆临时办公室 意识里的所谓园，总有道屏障。你屋侧边，土一挖开，骁悍的鸡们就飞奔而至，啄食暴露出来的蛐蟮：它们对菜秧的兴趣，一点不亚于蛐蟮。所以，点萝卜之前，无论多忙，也要先将被豆藤瓜蔓压得疲惫的篱笆修饬一下。转眼秋去冬来，篱笆里头，拥满三月山野才有的葳蕤鲜绿。??? 萝卜要间几次苗。叶瓣刚出土，即需间一次。第二三次，叶子上的露水已有了凉意；第二三次间苗扯出土来的萝卜，就指头大了，可以做菜吃了。一季蔬菜里头，萝卜是较早提供食用的。捋了叶子，梗儿连着小萝卜，嫩冬冬赤条条的；整棵泡进坛子，第二天即可以拈来下早饭。兴吃萝卜叶梗，另有种吃法是：将叶梗切碎放盐渍过，下锅炒，是一种很传统很普通的农家菜。里边如加上泡萝卜颗粒，则更是色彩鲜明：红，白，嫩绿、碧绿——碧绿是蒜苗。不过，饭桌上炒萝卜梗颗颗之类，也不常有，常有的是泡萝卜。??? 泡菜在乡村生活中，有着重要地位，连我们知青，单身一人也往往有两个泡菜坛子。夏天的豇豆，冬天的青菜萝卜凡是能做泡菜的，都得多多地往坛子里头塞。不多泡不行呵，一天三顿都要吃的。尤其下半年以红苕当顿，更离不了咸味的泡菜。??? 现泡现吃的“跳水泡菜”，有植物的清气，而且刚入味咸鲜可口。像萝卜，爽脆微甜，净吃也好吃。泡萝卜可以蘸海椒泥吃。蘸木姜籽海椒，更是别有风味。木姜籽是山林中野生的香料，黄绿的籽粒，就是在吃萝卜的季节结出来。泡萝卜还可以蘸了红油吃，这似乎就有些奢侈了。有油何不煎新鲜菜吃呢？而且，芬芳滋润与质朴单纯，怎么也不调和。萝卜泡到来年，无论红白，内外都变成黄褐色的，味道也酸了。酸萝卜汤，十分解渴清热，是农家夏令时菜。伤风感冒，熬一碗酸萝卜汤喝下去，霍然而愈不大可能，但确能减轻症状。??? 萝卜好贮藏。除了做泡菜，花刀切做萝卜爪爪（有的农家将萝卜爪爪晾在桑树上，远远望去，就像什么树在隆冬盛开了雪团也似的鲜花），还可以做风萝卜，等等。风萝卜其实用不着特意去做。萝卜原来堆在哪儿，就让它堆着；若嫌占了地方，碍了手脚，用蔑条穿成串或使什么家什装了，往墙上树上一挂了事。萎缩风干的萝卜，经年不坏。萝卜真不烦人！??? 风萝卜属干菜类；做菜有异香，而且丰腴人味。春末夏初的嫩豌豆、胡豆瓣汤，放上风萝卜同煮，就比较丰盛了。风萝卜煮肉，仿佛用腌豇豆什么的，固然是醇厚的农家风味，更显出人家过日子善于操持的底蕴。??? 萝卜爪爪、烟子萝卜经过腌制，加佐料拌了，就可以食用，醇香而柔韧。腌菜和泡菜，通称咸菜；好咸菜黄霜霜香气馥郁，咸的基调之上，滋味千变万化。一个农妇，能在这方面??? 技高一筹，是被人称道的。或许也有农民腌制萝卜缨，但在我，却确实是自己想出来的。影响萝卜缨的加工的关键，是清洗。薄薄的叶片一洗即破，费工费时，还不容易洗干净。先剔除黄叶晾蔫，再使大脚盆多装水，放进去洗衣服一般揉搓。柔软的萝卜叶子包括叶梗上那道藏污纳垢的凹槽，一阵搓，一阵淘，就干干净净的了。再晾干，揉上盐巴放罐里密封；到时取出，金黄喷香。??? 至今欣赏自己在乡下腌制萝卜缨的创造。为了做腌莱，添置了两个仆罐。一开始考虑家具，我就感到自己已经是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