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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猎人的痛悔-法律 一个猎人的痛悔 文＼本刊记者赵世彪通讯员 肖丽 赵兰生曾经打过20多年的猎，猎杀的野生动物数以千计，他亲眼看到成千上万只黄羊被架在汽车上的冲锋枪疯狂猎杀，也曾听到大头羊被割开脖子时的哀叫……2014年1月，这位克拉玛依市体育局的退休工人讲述这些经历时，40多年前的血腥场面，一幕幕地展现在我的眼前。 那只看上去比毛驴都大的北山羊，雕塑般屹立在山顶，在晨光的照耀下，灰褐的皮毛闪动着锦锻一般的亮泽，赵兰生和他身边的人立刻亢奋起来，从背上取下了抢，他们觉得打猎就要这样，应该有些刺激，像上次那样，根本找不到打猎的感觉。 上次的确不是打猎，赵兰生站在颠簸起伏的汽车顶上，不停地转动着探照灯，一群群惊恐的黄羊在光柱的逼射下，慌乱地逃窜，随着灯光的转动，三支冲锋枪不停地吐着火舌，一片片的黄羊倒在了血泊之中。汽车碾压着一只又一只倒在地上颤抖的黄羊，疯狂追那奔跑的猎物。黎明时分，戈壁滩上到处都是凄惨哀叫的黄羊，那天晚上，赵兰生他们打了整整两卡车黄羊，汽车在走过的雪地上留下了一条血路。 那只北山羊仍旧站在山顶上，两只1米多长的犄角高傲地刺向天空。赵兰生的同伴目测了他和那只北山羊之间的距离，大概有百米左右，随着一声闷响，北山羊的身子稍稍歪了一下，向山底冲去。 赵兰生等人朝北山羊跑的方向追去，当他们追过一道山梁时，已不见了踪影，他们顺着北山羊的血迹翻过一道山梁又一道山梁，终于看见了它。当他们摸到离它很近的地方时，北山羊也发现了他们。 “它好像是前腿受伤了，看见我们时，挣扎着站了起来。对视之间，不知道谁的枪响了，北山羊的脖子腾起了一团血雾，嘴和鼻腔喷着血沫，几分钟后，轰然一声倒在了地上。大伙一下全都冲了过去，其中一个同伴握着腰刀，要割断它的喉咙。这时北山羊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凶悍，它咩咩低声地叫着，但是它的脖子还是被割开了。” 在两个月后的又一次打猎中，一对野鹿出现在他们眼前，当母鹿左顾右盼时，赵兰生的同伴一枪就把跑在前面的公鹿打倒了。公鹿猝然倒下，使后面紧跟着母鹿躲闪不及，绊倒在地上。赵兰生的同伴乘机给了一枪，打在母鹿的脑袋上。 赵兰生的同伴趴在鹿的脖颈上，吸了起来。吸完以后，抹了把脸上的鹿血说道：“鲜鹿血，大补啊！” 回来的路上，赵兰生看见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一个东西晃来晃去，伴有“劈劈啪啪”的声音，仔细一看，是一只大呱啦鸡在使劲扇动着翅、膀，同伴抬手一枪，呱啦鸡不动了。他们大叫着冲了过去，出人意料的是，那只被认为打死了的呱啦鸡耷拉着脑袋向远处飞去，可是没飞多远，一头栽在了地上。他们捡起呱拉鸡，听到一片“唧唧”的叫声，寻声望去，几十只毛茸茸的小呱啦鸡在草丛里追逐，玩耍。赵兰生说：“后来我才明白，鸡妈妈为什么要使劲扇动翅膀，为什么受伤后还会拼命地飞开，原来是要引开我们保护它的孩子啊？但这又有什么用，那些小呱啦鸡还是全被打死了。” 几年后，赵兰生去伊犁路过三台海子，看见成群的野鸭子在水面上漂浮，从车里拿出了猎枪。几百只野鸭很快飞了起来，一声枪响，一只野鸭栽了下来，他弯腰捡野鸭时，感到一股锐利的风袭向自己，抬头一看，一只雄野鸭从他头顶飞了过去。他举枪就打，那只野鸭的羽毛被打得掉了下来，但它不顾一切地向赵兰生俯冲过来，赵兰生枪里的子弹打完了，就往车跟前跑，那只野鸭跟着他追，赵兰生只好把死鸭放在地上。野鸭立即停止了攻击，落在死鸭身边哀鸣，叫着叫着，突然，野鸭向赵兰生扑来，赵兰生开车就跑，野鸭跟着车一直追了很远。 从那以后，赵兰生想了很多，给自己立了条打猎的规矩：小的不打，母的不打，共同抱窝的不打。再以后他干脆放下了猎枪，看到有人打猎，特别是打黄羊心里就像刀割似的。那个时候到克拉玛依打黄羊的人很多，有北京的，山东的，河南的，还有东北的，他们一来就是1个多月，回去的时候有几车皮黄羊被他们带走，克拉玛依的黄羊几乎被他们打光了。 冬日的阳光照在赵兰生的脸上，他望着屋外皑皑的白雪，眼里噙满了泪水，他说直到今天，他都忘不了北山羊被割断脖子、小呱拉鸡全被打死、野鸭跟着他追的情景，“想起就后悔，那些动物实在是太可怜了，它们和人一样都有生存的权力，我都干了些什么啊！”他走进了保护野生动物的行列，一次，他路过一个水洼地时，看见草丛中有一只波斑鸠张着嫩黄的小嘴饿得乱叫，他小心翼翼地把幼鸟捧回了家。波斑鸠的食物主要是虫子，那时候赵兰生下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处捉虫子。在他的精心喂养下，波斑鸠长大了，赵兰生走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还有一次他在雪地里，看到一只狐狸的一条腿被捕兽的夹子打得血肉模糊，他就脱下棉衣把这只狐狸包回了家。后来狐狸的伤渐渐好了，赵兰生把它送到了克拉玛依市黑油山公园。这些年来，赵兰生救护了不少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