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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后初期中苏关于中国俄侨问题的交涉与斗争 　　【内容提要】 二战结束后，苏联发布了1945年11月20日与1946年1月20日两个恢复中国俄侨国籍令，以彻底解决中国俄侨问题。苏联恢复俄侨国籍的多重目的及其在解决俄侨问题上的一系列不正当做法，直接构成了对中国国家利益及国民党自身利益的重大威胁与损害。为此，中国国民党政府在外交上尽量予苏联以合作和便利的同时，进行了暗中的抵制与反击。然而，弱势的国际地位和“恐苏助共”的致命伤，使其抵制与反击虽取得一定成效，但作用不大。苏联恢复中国俄侨国籍的目的基本达到。中、苏双方围绕以苏联恢复俄侨国籍为中心的中国俄侨问题而展开的交涉和斗争，是该时期双方关系的一个不可或缺的环节。?? 　　【关键词】 俄国侨民 苏联国籍 中苏关系?? 　　【中图分类号】 D824 【文章标识】 A 【文章编号】 1009-721X（2008）01-0060-（10）?? 　　 　　二战后初期是中、苏关系史上一个较为特殊而又极其重要的时期。由于受国家利益、意识形态以及战后国际风云变幻等因素的影响，在该时期代表中国的合法政府――国民党政府与苏联之间的关系颇显微妙复杂，集中体现出两面性的鲜明特征：即一方面是双方通过《中苏友好同盟条约》所建立起来的超越意识形态和社会制度差异的国家间友好合作关系，而另一方面却是双方间依然存在着的不信任、防范、猜忌及暗中的对抗与斗争。当时双方关系的各个领域、各个方面，无不打上了这种奇特状况的深深烙印。因此，在此期间双方围绕以中国俄侨本文所探讨的俄国侨民，是指русская эмиграция，即以被苏联十月革命推翻了的旧俄国国民身份侨居中国的俄国人，而不包括苏俄（联）成立后以苏联公民身份来到中国生活、定居的各种人员，如外交人员、工程技术人员、驻军等。这些人绝大多数是于俄国十月革命及国内战争时期逃亡到中国的俄国难民及白卫军残军，后由中国政府收留、侨居中国而成为侨民，此外还有少数是在十月革命以前侨居中国的老俄侨。所有这些人绝大多数后来被苏俄（联）政府于1921年和1924年发布的相关法令剥夺了国籍，成为无国籍者，因此，他们也被称为无国籍俄侨；由于这些人绝大多数拥护旧俄政权、反对新生苏维埃政权，从而一直拒绝加入苏联国籍，因而又被称为白俄Белая эмиграция，这是当时的中国对这些俄国人的一般称呼。不过，苏联官方对白俄的定义却是“1917年11月7日后离开俄国的所有苏维埃政权的反对者”――Great Soviet Encyclopedia, a translation of the third edition, New York: Macmillan inc., 1976(Moscow, Sovetskaia Entsiklopediia Publishing house,1970), Vol.30, p.209。本文采用当时中国的习惯称呼。]恢复苏联国籍为中心的俄侨问题而展开的交涉和斗争，便也相应成为展现这一特征的一个独特而重要的方面。可以这样讲，这是当时双方之间开展的一场特殊而有意义的政治对话，是双方斗争的一条不见硝烟的战线，是双方关系中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因而也是我们认识该时期双方关系的一个虽微而具体的侧面。鉴于此，本文便拟运用新近披露的俄侨档案力图揭示这一问题的历史概貌。 　　 　　一、并不意外的开局：关外的顺利复籍与关内的内政化管理?? 　　 　　1945年8月，远东国际局势发生重大变化。苏联在赢得卫国战争的胜利后，又迅速出兵中国东北，对日宣战。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形势的迅猛发展，迫使本拟负隅顽抗的日本法西斯被迫无条件投降，中日战争最终以中国的胜利而告结束。于是，中苏关系中悬而未决的中国俄侨问题，便再度摆在了中苏两国政府的面前。?? 　　不过，在国民党政府尚未接收东北之前，由于双方事先没有就此问题进行协商和沟通，事中又没有及时进行接触和对话，且当时苏联的关注点又主要是东北俄侨，因而便出现了关外苏联顺利恢复俄侨国籍与关内国民党政府对收复区俄侨进行内政化管理这两种情况同时并存的局面，并且，双方也没有因此而短兵相接。?? 　　 作为一直在寻找时机以彻底解决中国俄侨问题的苏联而言，是绝不会无视和放过苏联出兵东北这一大好机遇的。自苏军开进东北之日起，它就开始按其意图彻底解决东北俄侨问题。这其中，除了传统的、消灭国外俄国侨民反苏势力和活动的一贯目标[注：参见Иванов,В.П., Российское Зарубежье Надальнем Востоке В 1920-1940-е гг.(М.:2003г.), с.84.]外，更直接的是要利用这些熟悉东北舆情的本国同胞来为东北苏军的各项活动服务。基于上述目的，苏联政府对东北俄侨采取了灵活的实用主义政策，即除将少数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