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构想与人现实——十七年农村题材创作中中间人物-human conception and human reality middle characters in seventeen years of rural theme creation.docxVIP

PAGE PAGE 1 引 言 一 十七年农村题材创作中的中间人物 本篇论文的范围是“十七年农村题材创作中的中间人物”，我想先就论文中 “十七年”、“农村题材创作”、“中间人物”等概念的使用做些简要的说明。 在 1970 年代末以来的中国文学研究领域中，“十七年”曾是一个被普遍使用 的概念。“十七年”首先是作为政治概念来指认新中国成立到“文革”爆发之前 的这段历史，这种指认方式暗含着对这一历史阶段的政治评价，即“文革”的爆 发中断了新中国成立后有序的社会主义建设的进程。与这种政治评价相应地是对 “十七年”文学给予了充分的肯定，甚至在构想“文革”结束后的文学秩序时， 有了一种“回到十七年”的呼声。不过，如何建构起更有效的研究体系，来实现 对传统走向现代过程中的中国文学的复杂面貌的深入认识，也是 1980 年代中期 以来学术界一直努力的方向。文学艺术研究的政治功能开始逐渐弱化，诸如“十 七年”这样的概念的合理性逐渐受到质疑。对“文革”的爆发是否是建国后政治 演变的一个必然的逻辑结果（这其中也就包括“文革”文学与“十七年”文学在 内在秩序上是否是同一个过程中的不同阶段）的深入探讨使得一些学者逐渐用其 他的一些概念取代了“十七年”这一概念，比如“建国三十年”、“50——70 年 代”等。本篇论文中之所以依然使用“十七年”这一概念，主要是基于 “十七 年”这一概念仍旧有约定俗成的意味。当然，我也并非在“文革”结束后“回到 十七年”所传递出的意义上来使用这一概念。 “题材”在文学艺术创作中的特殊性是 20 世纪中国文学演变中的一个重要 现象。它的特殊性来自深重的民族苦难背景下，知识分子对文学艺术承担社会、 文化变革催化功能的期望。而从延安时代开始，随着毛泽东文艺思想体系的创建， 作家对“题材”的选择开始关乎其政治立场、甚至关乎其是否继续有“资格”进 行创作。十七年文学中创作者对“题材”的选择，一方面来自政治上对不同“题 材”的重要性的预设，另一方面也来自作家的个人经历、创作愿望的影响。作为 十七年最重要的两种题材：“革命历史题材”和“农村题材”。前者成功地实现了 对新生政权合法性的论证，这种“实现”既缘于党的革命史观的承载，也缘于来 自革命队伍中的创作者期望“记录”个人、集体光辉历程的迫切愿望；而后者在 应对建国后农村社会主义建设的进程时，预设的论证（论证农村社会主义建设道 路的正确性）总无法以一个二元对立的世界的建立来完成，这种“未完成”既缘 于革命与建设指向上的差异性，也缘于创作者对新的时代命题的回答遭遇了困 境。十七年农村题材创作的复杂性便显现出来。本篇论文中论述的“农村题材创 作”，除了小说之外，还涉及电影。 1962 年的大连农村题材短篇小说创作座谈会上，邵荃麟在发言中提出了“写 中间人物”的问题。但是，在毛泽东“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主张以及对文 艺界工作所作的“两个批示”的影响下，“写中间人物”迅速成为资产阶级的文 艺主张受到批判，“文革”时更成为“黑八论”之一。在本文中，并不仅仅着意 于这一历史“公案”的重新评价，而是把“中间人物”作为探讨十七年农村题材 创作的一个切入点。 二 中间人物研究综述 “文革”结束之后，“拨乱反正”成为声势浩大的思想解放运动中关键性的 工作，它涉及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文艺界的“拨乱反正”包括文艺工作者地位 的恢复、创作“正常”资格的重新获得、文艺争鸣的出现、刊物的复刊、艺术协 会的正常化等等。可以说，当时的“拨乱反正”工作具有极强的“重建”意味。 而对建国以来文艺的发展状况进行重新认识成为文坛“重建”的一项重要工作。 1979 年召开的第四次文代会上，周扬做了《继往开来，繁荣社会主义新时期的 文艺》的大会报告，报告中指出“未能正确地实事求是地估计文艺战线阶级斗争 的形势，正确处理文艺和政治的关系，把阶级斗争扩大化，混淆了人民内部和敌 我之间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导致在进行思想批判和文艺批评时不适当地采取政 治运动和群众斗争的方式去对待精神世界的问题，以致伤害了一些同志。”①在 1983 年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写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 注释本》中认为，“在文艺理论方面，许多本来是完全可以自由讨论的学术观点， 也被当作资产阶级或修正主义的文艺思想来加以反对。比如，邵荃麟针对几年来 文艺创作主题狭窄、方法简单化、模式化和浮夸风的偏向，在一九六二年前后， 提出文艺题材和创作方法要多样化，不但要写正面人物、反面人物，还要写中间 人物，要向现实生活突进一步。这些思想被简单化地概括为写‘中间人物’，当 作资产阶级和修正主义文艺思想大加批判。在这场错误的批判中，邵荃麟本人被 ①周扬.继往开来，繁荣社会主义新时期的文艺[A].周扬文集·第 5 卷[M].人民文学出版社,1985,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