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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师和客户 　　如果让一位客户知道，当他委任的设计师一个人坐着，或是和他的同事们一起开始一个新项目的时候，尽管这位客户看不见这些情形，但还是非常有益的。他将会对所发生的变化感到惊讶。那个在谈判桌前随和、温顺，与同伴共进晚餐时不谙世事的设计师将会变成一个严肃和全神贯注的人，如痴如狂地关注着手头的工作。当然，这说明这位设计师有着一种创造性的能力，而不仅仅是满足于模仿，或仅仅是高效率地按部就班的技术工作者。当然，纯粹的执行设计师有着他的自身优势，但此时此刻，我更认为在一切设计问题中努力带来小细节的人是更重要的，就像通过略微改动菜谱配方来让其菜肴更具个人风格的厨师。 　　此时，客户就像一只停在墙头被忽视的苍蝇，将会发现三种意料不到的现象：首先，具有自我批判精神的设计师会一稿接一稿地修改他的最初构想，然后又由于不能被客户理解而将它们统统抛弃；其次，到了开发最终选定的基础设计的时候，草图和详细说明都已经完成了；最后，事实上，制造商在每一阶段的工作中都会对设计师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但设计师却不相信或者连他自己都常常意识不到。 　　在二流设计事务所，私利主宰了忠诚，客户的影响就变成了决定性的。只要最低限度地满足了客户，设计师就不会再多花一点点时间。如果这个客户不能在合适的方案和只解决了部分问题的方案间做出判断，那么后者将被采纳。这就是庸才的方式一一让标准迅速降低。而对于设计师来说，由于生产仿制品而不断增加的银行存款并没有办法补偿永不满足的态度。 　　如果客户无法识别华丽庸俗的设计和真正的创意方案的区别，正直的设计师所面临的任务就会不合理地增加。这位设计师就会发现，客户是否接纳他的设计并非取决于合理的判断，而是取决于他的个人说服力，取决于他令人信服的能力，他得为他的设计故意伪造真实的理由。在这样的情形下，设计师会感到自己孤立无援并且孤注一掷，他知道所有创造性的能力都必须来自他自己，因为客户不但无用，而且还不负责任。因此，命中注定要盲目工作的设计师和独断的客户在不公平的竞争中很少幸免于难，这并不奇怪，而且，从一开始就缺乏正直性的二流雇工所面临的结局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然而，就算客户能够敏感的判断一个创意和一个乏味的方案，就算设计师能心满意足地做出他所能做出的最好设计，即使如此，客户对设计工作的影响还是十分重要，这让他在决定产品的最终形式上变得几乎跟设计师一样重要。设计师的独立性完全是种妄想，这种自负一如一辆自大的摩托车幻想它能决定它自己的车轮的旋转方向一样。 　　按照定义来说，工业设计是一个创造性工作，它更多地依赖于别人的手，把它的生产具体化，而不是通过设计师。一个无法在设计师心中形象化的创意，或是不能比一幅仔细描绘的图纸更进一步的创意，其实用性就像一个无法上演的剧本，或是在一架无声乐器上演奏的钢琴协奏曲。 　　这一论点可以被贝多芬推翻，虽为聋子，但他却写出了最伟大的音乐，或被塞尚在其有生之年不受重视这样的事实推翻，但是工业设计师却是另一码事。我也曾遇见过想要，甚至能够在一段时间内有份不受执行压力而工作的设计师，或是没有任何实际操作经验而只是看见过生产过后的设计图纸而进行开发的设计师。但是如果要生产一把椅子或是一台冰箱、要建造一家商店或是陈列室，或印刷一份海报，那么设计师就必须说服他的客户将一定的资金投在将要生产的产品，或是另外实行的设计上。然后，这张网就立刻关闭了，设计师和客户都身陷其中难以脱身。 　　我并不是指客户的影响一定是有害的。相反的情况也时有发生。当客户和设计师一样都满怀热情时，他们在一起合作所能产生的成果要好于任何一方单独干。特别是，如果客户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艺术指导，他就会鼓励、刺激和鞭策设计师，特别是少不经事的设计师，在没有明智、坚定和富于经验指导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做出的一项品质优异、成熟完备的设计。这就是客户的积极贡献，但是这种贡献起到的作用越大，客户在产品的最终设计中所起到的作用也越可观。 　　但是客户却经常落后于他们的设计师。当他对未知事物的先见之明有限时，他就不能跟随设计师进入视觉经验的前沿，设计师在这个领域里探索着新的形状、平面与色彩间的新关系、新的图像，事实上这就是HERBERT　READ爵士所谓的先于意念的形象。在这种情况下，客户就变成了羁绊设计师的枷锁，硬生生地把他拖回到客户所在世界的标准。然后，设计师就变成了焦虑的领导，他能看到地平线，但却苦于他那碍手碍脚的同伴的拖累而止步不前，他那同伴甚至都不敢朝正确的方向迈出一步。 　　这个时候，明智和富于远见的客户决不会激怒地摇着头说，事实上他已经给了他的设计师完全的自由，并充满敬意地跟随他前往他所指向的地方。但是这更像是一种期望，却非事实。就连最热情的客户也会有他的喜好与嫌恶，有他的偏爱及怪癖。对设计师来说他总是近在咫尺，所以设计师总是时刻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