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化的启导-汤哲明著.pdfVIP

第一章 引 子 关于 国画命运 的讨论 千 余 年 来 沉 浸 于 平 静 气 氛 之 中 的 中 国画坛 在 内忧 外 患 日益深重的 世纪初突然热 闹了起来 ，向来被传统文人认为 是雕 虫小技 的绘画 ，几乎在一夜之 间成 了承载着救 国图强使 命 的工具 。虽然远在唐代 的张彦远 同样指 出过艺术具有 “成 教 化、助 人 伦 ，与 四时 并运 ，与 六 籍 同功 ”的功 能 ，但 千 余 年 来 文人 画 的发展 已使 中国画 的这种功 能 日益淡化 ，而转变成为 一条连结着画家 内心与彼岸世界 的津梁 。 从 世纪 中期开始 ，中国人倍受西方列强的凌辱 ，技术 上 的极 端 落 后 使 他 们 开 始 怀 疑 长 期 以来 引 以 自豪 的文 化 善于克制 、注重人格修养 、压抑机巧之心和极端倾 向的 生活态度 。作为这个古老 国度 的大脑 ，中国正统 的文人 已经 惯于在这种心态下与世无争 、甚至有时是逆来顺受地对待 自 然 、社会和人生 。后人把这种人生态度概括为一种超然 的精 神 。然而 ，这种平和 的心态 虽然可 以使社会和人生在某种程 度上得到完善 ，却在相当程度上堵塞 了追根 问底 、通 向科技 昌明的道路 。随着 明代 中期 以后官僚文人阶层 的 日益庞大 ， 他 们逐 渐将这 种 超然 的精神 变 成 了一种扼 杀聪 明才 智 的惰 性 ： 世纪 的郑和舰 队最终被定格在 曾经是世界上最先进 、 最庞大 的位置上 ，相 比于西方世界在文艺复兴 以后 的崛起 ， 一度辉 煌 的康乾 盛世 成 了颓 势 中的 回光 返 照 世 纪 中 期 ，中国人仍用那些 曾经先进 的船 只去与洋人们 的坚船利炮 对抗 连 串的失败 使 具有 使命 感 的人们 越 来越 清 醒地 意识到 ，远离世俗 的超然精神和克制人生欲望 的内省态度就 是压抑进步 、导致这些失败 的原 因 。物质 的落后 、亡 国灭种 的危机使人们再也无暇去客观 、全面地考虑这些态度和精神 的方方面面 ，因为一种新型 的、 旨在催生技术和物质文 明迅 速发达 的文化 ，亟待在这个对 旧习俗 已习 以为常 、甚至麻木 不仁的社会里建立起来 。 将清算 旧文化作为 目的之一的新文化运动 ，不可避免地 要将它 的触角伸入传统绘画 的领域 。自文艺复兴 以来 ，在 以 人道主义代 言者身份 出现 的西方艺术 的映衬下 ，中国人重新 发现了艺术 “成教化、助人伦 ”、扶助社会进步的功能。艺术 干预社会而非超脱世俗 ，由此将成为新 时代 、新生活 的必然 的呼声和要求 ，长期 占据着画坛统治地位 、代表 了超然精神 的文人画也将 因此受到全面 的挑 战 。然而 ，一方面 ，由于催 生 新 艺术 的呼声和要 求 迫使 文 人 画 改变 以往 全面 占领 艺坛 的状况 这一状况 自明清 以还 由来 已久 甚 至进 一 步 迫使它全面地退 出艺坛 ；另一方面 ，由于文人画 的超脱精神 事 实上在 新 时代 仍具有存 在 的价 值 这种精神 不可否认 也是艺术重要 的功能和价值 ，虽然它和 时代 的主旋律难 以合 拍 。故此 ，在传统社会和传统文化 的转型过程之 中，一场关 于传 统 中 国画存 在价 值 和存 在 状况 的争论将 全面 爆 发 。在 这场争论 的过程 中，种种关于艺术 的价值 、功能和形态 的问 题将和社会发展 、经济进步 、政治风云等 问题错综复杂地纠 葛、缠绕在 一起 ，将 一堆 剪 不 断、理还 乱 的 问题 抛 到 世 纪每 一个与 中国画发生关系的人面前 。 作为吹响重新认识绘画功能和价值 的第一声号角 ，蔡元 培 于 年 月提 出了著名 的“以美育代宗教 ”的倡议 ，这标 志着 蔡 氏试 图将 艺术 纯粹 的体验 过程 泛 化为新 时代 里全 民 的信仰 。这一点 ，与传统文人画通过个体心灵 的感悟和 自省 踏上无欲则刚的道德修炼之途其实不无契合之处 ，只不过后 者 注 重 的是“独 乐 乐 ”、利 己式（高 士 ）